子卯山正中,盛怒的九拙与重拾完整功体的泣炎凝大战正酣。九拙借助从小别泉大夫那里暗地求来的金针稳住周身膨胀的筋脉,不令冥字诀根基泻走,但此法不能长久,真气还是越流越快,随时都可能冲破金针封锁。更让九拙心惊的是,拒自己此时豁尽了所有,仍旧拿不下泣炎凝,他从不知晓后者竟然如此之强。
泣炎凝一眼便看穿了九拙的状态,知他盛怒之下,必定锐不可当,于是避重就轻,不直撄其锋,乾坤双袖拨弄翻飞间,就如在作弄对手一般,云里雾里。九拙内心焦急万分,再过片刻,自己功体便要溃散,从此再无望报仇雪恨,这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竟埋怨起自己,为何自己没有收个弟子,将画师剑法流传下去?伴随着一声叹息,云袖的缝隙之中,九拙看见了在山顶主持结界的东方晓白,突然在心中冒出一个念头,随即银牙一咬,道声:“拼了!”渊墨一起,八方染墨,周围世界顿时只余黑白两色,九拙本身一分为四,围住泣炎凝,各自行招舞剑,一股无形的气势越来越重。
泣炎凝直觉到此招非同小可,双袖向天一散,冰火二力融会贯通,周身宛如一颗水晶之星,从容化消临身的压力。九拙已无时间和心情跟这位从前的知己说话,四声剑吟同时响起,惑静神冥最终四式合而为一,一招定乾坤!
冰晶火元碎散之声,清脆悦耳,当渊墨成功破开水晶界之时,大惊失色的泣炎凝已然受伤遁走了。山顶东方晓白正看得忘乎所以,疲惫的九拙却意外出现在自己面前。东方晓白立时问道:“世伯剑法高妙,妖孽不堪一击,为何不替家父报仇,放他跑了?”
九拙此时周身墨元散离,真气不断流泻,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见这个世侄虽比子凄懂点人情世故,但终究还是稚嫩冒失,没有大家风范,相比而言,还是尸罗门的亡天子更可托付重任。想到此处,不禁摇头苦叹一声,郑重问道:“贤侄,东方兄的千奇水镜可在你身上?”
东方晓白一呆,随即从怀中摸出一面晶镜,递过道:“在此,只是家父未曾传我用法。”
九拙摸了摸千奇水镜,欣慰道:“恩,不错,有我少年时的影在其内,东方兄果然未雨绸缪,哈哈哈,这样就好。”
东方晓白不明所以,还待追问,九拙却已气空力尽,油尽灯枯,颓然倒地。东方晓白连忙扶起,急切道:“世伯你怎么了?千万别吓我啊!”
九拙拼尽最后一口气,托付道:“带千奇水镜去找独步清风,让他领悟出画师剑法最后四式,再分传给四人,让他们用此四式将止渊……将止渊杀掉!”最后一字尾音极重,九拙说时怒目向天,把东方晓白都吓坏了!当他回过神来时,九拙却睁着眼睛死去了。
先是父亲噩耗,又是伯父死在自己面前,东方晓白拒平日表现得成熟大方、精于世故,此刻也无法保持形象,痛苦悲号,完全失了常态。就在他松懈不能自主之际,一阵低沉的宛如来自地狱的咆哮缓缓上升,折磨着众人的耳朵,压迫着众人的灵魂,当此凄怆哭音上升到顶点之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光的海洋淹没一切,千里隔绝、百里一阵的结界顿时碎裂,那十名负责镇压的天卷宗弟子连同东方晓白猛然间灵肉巨震,狂吐鲜血,无一例外,晕死过去。
当众人恢复视觉之时,一幕奇景映入眼帘。只见四座巨大七色十字钉在大地之上,将一个头顶天、脚立地,大如三座子卯山的血红怪物困在中间,随即一名冷峻不羁的白发男子由空中缓缓落到怪物面前,似在交流。
底下冶金族一望而知这怪物便是给他们造成深重灾难的血烙,想不到今日也会前来,一个个都愤慨非常。金钰见他们这样,斥责道:“他有真一对付,你们不用多管,随我多杀几个魔兵才是正理。”众族人素来信服二公子,闻言便不再多看血烙。金钰心中明白,刚刚血烙一击若不是被真一挡下,这里超过九成的生物全都得死!若真一挡不下,那凭这些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血烙与真一也不知是不是在交流,但当众人再抬头时,血烙那么大的块头竟如蒸发了一般,来得不明所以,去的无影无踪。
当血烙强势破结界时,甚至惊动了天上溺天与沉神的对决。此时他们刚刚对完第二招,仍是不分胜负。溺天轻笑道:“原来你们魔界还有此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妖物存在,这可让人头痛。”
沉神哼笑道:“老家伙们踞求助于一些奇形怪状外强中干的外族,他们又岂会真心为魔界?”
溺天听着笑说:“本族就一定可靠,值得信任吗?像沉神太子如此纯种的魔,不也无心为魔界出力吗?”
沉神也笑说:“我此时不就在为魔界出力吗?”
溺天摇头道:“你我都是追求自我的人,不可能为了别人而战,更无法忍受被人当作棋子利用。你此时出现在此,与我决斗,不是立场的对立,而是两个自我的冲突与试探。你不为魔界,我也不为小诸天,我想这点共识应该还是有的吧?”
沉神听完大笑不止,后又做作道:“唉!竟然被你看穿了吗?既然如此,第三招也没有必要继续了。来日若再遇上,让我们彼此都全力以赴,算是互致敬意,好吗?”溺天笑诺。
当各方热战之际,突袭子卯山的十架魔道兵旃也终于在小诸天众僧的帮助下为天卷宗弟子所斩杀,泣炎凝也被九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