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堂拥住无艳那瞬间,围在周围的沙匪部众忽地惊慌起来,有人甚至扔下手中的兵器,步步后退。黄胡子愣了愣神,便破口大骂,喝令部众拿起兵器,但是任凭他再疾言厉色也无济于事,很快地,越来越多的沙匪扔下武器转身逃走。
黄胡子见大势不妙,很快就敌众我寡,当下也顾不上招揽部属,趁着孙锦堂并未反应,他急忙也随众人一起,往外撤退而去,于是只一会儿的功夫,沙匪如沙鼠一般消失在迷宫之中,原地只剩下了安西军的士兵。
无艳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自己的亲人,心中真是悲欣交集。
孙锦堂将她缓缓松开,道:“你……都知道了?”
无艳点点头,孙锦堂又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无艳道:“我……我瞒着镇哥哥,没让他知道。”
孙锦堂震惊之余又心有余悸:“你怎么能……”忽然之间想到自己的口吻太过严厉,于是又放的温和些:“你可知这样多危险么?”从玉关往外,一路上风沙弥漫容易迷路不说,还可能会遇到沙匪,就算这些都避开去,她却又独自一人闯入这浅海迷宫。
孙锦堂想到这里,手心冒汗。
无艳道:“可是我担心你……他们怎么都跑了?”无艳自也知道这样危险,有些不好意思,便忙转开话题。
孙锦堂看看周围,却露出几分笑意:“还不都是因为你么?”
无艳惊奇问道:“为什么?”
孙锦堂摸摸她的头:“等出去后外公再跟你说。”
孙锦堂话说的轻快,心里头却仍沉甸甸的,刚才他错神之间,没有及时擒住黄胡子,要出这迷宫恐怕还要大费周章。
这会儿副将迟疑着上前,请示该如何。孙锦堂原先意志消沉,几乎没有生机,如今却重又振奋起来,道:“方才黄胡子走的是那个方向……沙匪能够进出自如,为什么我们安西军就不能够?再探!一定可以探到出去的路。”
那副将答应一声,正要传令。无艳道:“外公,你要找出去的路么?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孙锦堂一怔:“嗯?”
无艳把腰间鼓鼓囊囊的背包取下,从里头掏出几枚嫩嫩的绿叶来,她左右看了看,转到一堵墙后面,将叶子摇了摇,放在地上。
孙锦堂跟他的副将们瞧着无艳动作,都大惑不解,孙锦堂还以为她是在胡闹玩耍,便咳嗽了声,唤道:“星华……”
无艳“嘘”了声,示意他不要做声,孙锦堂忙噤声不语,他的副将在旁边瞧着,不由忍俊不禁,孙老将军几时被人如此指挥他还乖乖遵从来着?
无艳放下那绿叶后,隔了会儿,只听得窸窸窣窣,竟有一只灰突突的沙鼠从旁边钻了出来,盯着这边看,欲前不前似的。
无艳却不离开,又掏出几把绿叶,放在地上,故意散开一些,又把背包里的药草中翻出一味来,洒在上头,她动作这会儿,周围的沙鼠又多了五六只。
将领跟士兵们都呆呆看着,忽然有人惊叫一声,低头看去,原来有一只沙鼠竟然从他脚边上飞窜而过,跑向无艳所放的那些绿叶。
士兵中此起彼伏的叫声,原来又有好几只沙鼠跑了过来,无艳环顾周围,道:“差不多啦……”她才起身,倒退几步。
孙锦堂小声问道:“星华,这是在做什么?是用叶子喂沙鼠么?”
无艳道:“外公,等会儿这些沙鼠吃光了叶子后,会往外跑,咱们到时候就跟着它们跑,也许就会出去。”
孙锦堂奇道:“你是说他们吃完了叶子就会跑出浅海迷宫?”
无艳点点头:“我想大概是这样的。”
孙锦堂啼笑皆非,但是此刻死马当活马医,总归也坏不到哪里去,何况他才认了这个外孙女回来,更乐得对她百依百顺。
孙锦堂当下叫副将们传令下去,叫几个斥候在前头盯着沙鼠,其他人跟随后面。
军队蓄势待发后,那边沙鼠们很快就把叶片吃光,连同无艳撒得药都吃的干干净净,无艳睁大眼睛看着,见其中一只试探着转过头去,无艳道:“好像要跑啦。”
话才说完,就见那领头的一只沙鼠如飞一样往前窜去,它身后其他的沙鼠也随之接二连三,往前奔跑。
斥候们无奈,只好跟踪而上,孙锦堂同将领士兵们便在后面跟随,如此,沙鼠在前头急急而跑,军队们在后牢牢跟随,埋头跑了才有一刻钟,前面的斥候忽然惊叫一声!
孙锦堂生怕有失,忙打马往前,谁知跑出十几步之后,孙锦堂眼前豁然开朗,迷宫的残垣断壁消失无踪,眼前的场景万分熟悉,正是迷宫之外的浅海!
那些斥候们追踪的沙鼠已经跑到浅海边,一个个拼命地开始喝水。斥候跟士兵们冲出困境,面面相觑之余,均都欢呼起来。
孙锦堂翻身下马,把无艳抱下来,问道:“星华,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沙鼠可以给我们引路的?”
无艳见他喜上眉梢,便笑道:“我知道它们爱吃这种蒲蒿叶,因为上面有种特殊的香气会吸引它们,但是吃过之后就会极为口干。”之前无艳看到一只沙鼠忙不迭地出来喝水,但是一边喝一边还忍不住要吃叶子,让她灵机一动,便想出这个法子来。
孙锦堂大为感动:“星华,你果真是圣神之光。”
无艳呆问道:“外公,你说什么?”
孙锦堂道:“你可知道之前那些沙匪在里头叫的是什么?他们说的是部落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