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洛天音终于提起些兴趣,和死物比起来,还是人证更有价值些。
“宇文冰月见过大人。”
那娇柔如水的声音刚一响起,洛天音还好,永王的脸色却是已经变了。
怎么都没想到,如今第一个证人竟然是宇文冰月。
“给世子夫人一旁设坐。”
“谢大人。”
宇文冰月清雅高贵的眼神只在洛天音和永王面上微微一扫,便再没有过多的关注过那旁若无人坐在地上的两个亲人。
“世子夫人自愿为人证,不知可有什么话说。”
“冰月在陈情之前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夫人请将。”
“冰月如今来到此处已属不孝,又怎忍心看到爹爹席地坐在地面上。如今,我爹爹爵位并未褫夺,可否恳请大人在此案宣判之前,给爹爹一个座位。否则,冰月就只有陪着爹爹一起跪着了。”
这要求貌似过分了些,京兆尹以手支额遮挡着眼睛,眼光不着痕迹地看向独孤文信。
“可以,夫人孝感动天,本官着实感动。来人给王爷设坐。”
立刻就有衙差极有眼色的搬来个破椅子,椅子虽然破却也的确是椅子。永王却仍旧坐在地上动也没动。
“爹爹,您怎么?”
“唔。”永王微微掀了下眼皮:“天怪热的,坐地上比较凉快。”
“哼。”京兆尹脸色一黑,不坐刚好,真要是坐了,他以后就没法再审案了:“夫人可以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恩。”宇文冰月也不再坚持:“皇后娘娘传出喜脉之后爹爹就一直闷闷不乐,我自大婚之后虽回家次数并不多。但每每都看到爹爹他醉酒消沉,心中着实不忍。”
洛天音好奇地看一眼宇文冰月,再看看永王,这是什么节奏?
女儿冤枉父亲?那货脑子让驴踢了哇?
谋逆弑君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永王罪名若是坐实,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看不出来,您老还有酗酒这嗜好?”洛天音以两人可闻的声音在永王耳边低语。
“哼。”永王冷冷一哼:“听故事别插嘴。”
宇文冰月脸色就是一白,却并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一次我见爹爹心情极度不好,怕他有危险,所以陪爹爹的时间比较久。谁知,谁知竟叫我听到……”
宇文冰月脸上露出淡淡的恐惧:“爹爹说,这大周天下本就是他的。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拿回来。”
她幽幽叹口气:“我原先以为爹爹只是酒后失言,谁知,前几日宫里传出皇上重病的消息。爹爹竟然悄悄进了宫,第二日冰月便听闻先帝驾崩。冰月虽不敢笃定此事于爹爹有关,但爹爹的确是进了宫。”
“永王,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哦,有啊。”永王百无聊赖的抖一抖手腕上的铁链:“本王自十六年前就戒酒了,至于进宫么,本王是接到过圣旨的。有人信么?”
京兆尹脸色又是一黑,今天的犯人都这么嚣张的啊?
“冰月并未说谎,”宇文冰月脸色更白:“冰月来时回了趟王府,侧妃娘娘原大义灭亲,指正爹爹。”
“爹爹,你不要怪我。”宇文冰月双眸中泪光盈盈:“怪只怪您做的太过了。”
“传穆侧妃。”
洛天音打了个哈欠,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实在是没什么新鲜的。
穆侧妃和宇文冰月这两个见面就互掐的人,今天居然如此旗帜鲜明地站在同一阵线上,这是唯一值得她好奇的地方。
所以,两人的证词并不新鲜,互相配合着讲述了一个,野心滔天的魂淡王爷。羡慕嫉妒恨之下,经过周密部署迁入皇宫,弑君夺权的老掉牙的狗血故事。
而洛天音则无意中扮演了一个不遗余力帮助永王弑君夺权的傻叉二货角色。
那样一个角色令洛天音无比咋舌,什么人想出来的?
那样的一个洛雷锋的角色叫她忍不住牙疼,实在太尼玛伟大了。
放眼整个地球只怕都找不出那样一个傻缺来。
“永王,洛氏,你们可认罪?”
“那个,”洛天音低声说道:“能弱弱的问一句,不认行吗?”
独孤文信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就是一晃,双眸渐渐一眯,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能如此镇定。
大司空双眼则晶晶亮,这案子太尼玛好看了。
“我是说,”洛天音无辜地戳着手指:“侧妃娘娘和世子夫人将我说的那么伟大,那么无私,人家突然有些不大好意思。”
“轰”堂外突然就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就是的啊,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无私伟大的人?这故事编的太扯了吧。”
“假的,一听就是假的。”
在此起披伏的哄笑中,嗡嗡的议论声低沉而嘈杂。却总有那么一句两句异常的清晰刚好传进堂上每个人耳朵里。
京兆尹脸色更臭,越发的不明白,为什么就要公开审理,那些个刁民懂什么?就会添乱。
此刻的公堂哪里还有一丝正经严肃,完全是菜市场一样杂乱无章。
“啪。”他再一次将惊堂木拍的山响。
“人证物证聚在,只怕容不得你们狡辩。”
京兆尹实在受不了这案子的神节奏,准备速战速决。反正在看不见的地方,叫犯人画押招供的法子实在多的是。
“大人不必急着下定论,”大司空闲闲捋着自己的胡子:“老夫似乎也觉得侧妃于郡主的证词有些出入。既然今天我大兴百姓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