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能哭是好事,一堵不如一疏,他心情抑郁总是憋着也不好,这一哭倒是发泄了郁气,反而对病情有利。
“季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挺大个男人,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样?”李燕放下手里的外套,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图安慰几许。
渲泄的这一哭,心里憋闷的情形好多了,季云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叹了口气:“燕子,是季哥错了没想明白,真是白活了三十多岁,到头来还需要你这么费心思的来开解我?”
被识破李燕有些不好意思,微讪然的笑道:“季哥,被你看出来了?我就知道这点儿小伎俩骗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可我也没办法呀,你这样子我也实在是没招儿了,只得硬着头皮来了,好在你能想明白过来。要不我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再往下演了?”
她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啊!他又何尝不知,这戏演的半真半假。刚才,他要是没有及时叫住她,那么她说的每句话都将会成为现实。正如她给自己下的评语一样,只要是决定了事,那就不再有挽回的余地。既便这里面有帮他下决定的成份在,要是他真的还不肯醒悟,最终的结果真的就只有两人从此殊途了。
“燕子,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挺狠。”
李燕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轻笑道:“不来点儿狠的也不行啊,你要是老这么抑郁下去,那哪行啊。这你还没咋地呢,家里大娘和季奶奶他们可就都得上火倒下去了。”
“我这样儿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季云哀怨的斜了她一眼,轻声道:“你要是不跟我分手,我也不至于越想心情越不顺,最后弄成这样子。”
李燕听了这个汗哪,闹了半天她还真就是‘祸头’啊?肖芳和老太太荣馨她们没找她麻烦还客客气气的真是不错了,要换了她自已儿子孙子因为哪个女孩子病成这副熊样,那早就埋怨上了,哪还能这么理智?暴汗的无言以对,只能干干的道:“这也不能怪我呀,你当时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分手的时候他也算潇洒了,是他说还做朋友,反倒头来闹别扭,不待这样儿的好不好?
季云黯然道:“我以为我可以,没想到忘掉你会是这么的困难。燕子,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那眼神里还隐隐带着期盼。
李燕淡然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这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微燃起晶亮的目光再度恢复了黯淡,苦涩的叹息:“就知道会是这样。算了,至少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李燕调侃道:“这回可别再光说不练了哈,看你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哪里还是那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季少校?快点好起来吧季哥,明天可就是年三十了,你不想过大年还在医院里度过吧?”
季云怔然道:“明天就过年了吗?我还以为等再过几天呢?”自嘲的轻笑:“我还真是病糊涂了,燕子,你替我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就出院——”
“你还真是性急,好歹过了今晚再观察观察,确定真的没什么事了再出院也不迟啊?”
季云翻身坐起来,抬头看了要滴完的吊瓶,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没事了,用不着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出院。这瓶药打完了咱们就走——”
“真的行吗?别忘了你之前还在发高烧呢,身体受的了吗?”感冒发高烧的滋味谁都尝过,烧退后全身都没有力气,虚弱的连走路都直打晃。更何况他反复几次高烧,体能消耗严重,还是再待上一晚上比较保险。万一要是再发起烧来,可就麻烦了。
尽管李燕一再的劝说,可季云却是坚持着要走。吊瓶打完了也没去喊护士,他自己按着让李燕把针头给拨了下来。毫不顾及的当着她的面儿就脱了病号服,把衣服换上,这就要走。
正这时候,肖芳和季杰终于现身了。
李燕松了口气,道:“老师,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季哥他非要出院——”
“这怎么能行呢,你才刚刚烧退,还没完全好呢,这要是回去了半夜再烧起来怎么办?”肖芳打从进门看见儿子第一眼就发觉出了异样,她也就出去了两个多小时,怎么看起来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先前厌厌的没精神头,那眼皮都懒的睁。这会儿这眼睛也亮了,脸色也好看了,虽说还不能跟好的时候比,可这已经是极大的变化了。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力量吧?忍不住暗自偷笑了下。
“妈,我真的没事了。明天就过年了,咱们回去吧,爷爷和奶奶还在家里着急呢,别再让他们再挂着了。”
他说的也是实情,眼瞅着就过年了,老头儿老太太还在家呢,都巴望着能安稳着过好这个年。可是儿子这病又实在没多大把握,看他烧那样子也怪可怕的,肖芳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转头看丈夫:“杰,你看怎么办?”
季杰常年面瘫脸,瞅了眼自己儿子,两片薄嘴唇一呼嗒,边嘴角都没太扯动道:“他说没事了,那就回去吧。东西收拾下,全都拎走,明天再过来办手续。”抬抬眼皮儿对李燕道:“李燕,你负责搀着他,我出去打车。”抹头就走出病房,丝毫没理会他们的反应。
幸亏在场的三个人对他的脾性都有一定的了解,不然的话真得寻思寻思他这样是不是太过冷淡和独断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