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的大脑有着一刻的空白,那两张同样的脸出现的瞬间,他直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亦或是眼前那人境外分身,对他同时出手。
说实话,以明珏目前对于燚身的掌控来说,绝对有实力分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来。可她这娘也算是个性诡异,虽说现在已是30有余的年岁,却因这沉睡十几年,心智还停留在十七八岁的芳华。听说她要来夜探元家之后,便是立刻起了宝刀未老搓一把的念头。
苦劝不得,明珏只得带她一起来。
现在的明珏母女都是灵皇巅峰的实力,两人同出,本是存着一击必杀的决心的,毕竟明珏也从宫沫菱口中零星获得了点宫雨源的消息,宫雨源的失踪绝对与元烈关系甚重。
可这般一下来之后,竟见得元烈这般赤身luǒ_tǐ的模样,再一看旁边床上一动不动的美女,二人玩心大增,便是直劈而下,想要一举削了他先乐乐,直让光之楼里默默注视外界一切的楚旭、秦越相对欲哭。
人魔如鬼,掩藏在宫沫菱一指疾射而出的蓝光当中,蓝色的光包裹祸端,在元烈的眼中急速放大。
他空白的大脑一瞬恢复色彩,正要抵挡,却突然想起自己未着寸缕,当即一张脸便是僵成了猪肝色,但见他飞身一躲,猛地侧身向床,抓起外衫便是边逃边套在自己身上。
蓝光裹着人魔紧追其后。
不过,元烈这一躲,方才因着角度问题被他的身形挡住的头盔人顿时映入明珏和宫沫菱戏谑的眉眼。
六目相对!
二人一愣。
头盔人也是一愣。
嗡嗡!
头盔人又开始近乎野兽般疯狂地挣扎,带动四肢关节早已干涸的血痂簌簌雪落,汩汩的鲜血再度流出,头盔中似裹着他的低吼,嘶鸣的声伴着嗡嗡的回音,是他带血的呐喊和激动。
明珏皱起眉,看那人一眼,但见他眼中激动、期盼、震惊、欣喜……数之不清的颜色交汇错杂,却掩不住那交织成网的血丝。四肢被钉,头缚钢盔,他究竟与元烈有多少深仇大恨,居然被摧残成这个鬼样子!
明珏心中想着,宫沫菱却已是鬼使神差近乎呆滞地行了过去,她伸手欲拦,却见自家娘亲双眼含泪,一步一顿,似在迟疑,却在三顿之后风一般飞了过去。
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宫沫菱屏着呼吸呜呜地哭泣却飞快地奔到那头盔人右手边,小心翼翼地展开他因为激动而攥紧的拳头。
里面满是血痕,却掩不住那一道贯穿掌心的伤疤。
宫沫菱一滞,泪越发汹涌,抬起头,她抚着那冰冷的头盔,看着头盔人扭转不动的侧脸盈光闪闪,哽咽唤道:“三哥。”
头盔人猛地闭眼,唰下的泪却是血色迷蒙。小屋中再度传出他低低的哽咽,嗡鸣如野兽的嘶吼。
明珏的双眼陡然瞪大,只觉心中怒火蹭蹭涌上头顶,化作火山喷发,若是不得宣泄死的便是她!
她攥紧拳头,耳边是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元家的人已经来了!
嘭!
震动屋苑的爆破在她身后炸起,卷起的灵光如浪,蓝色、紫色、黑色三色交织,都不是暖色调,那稍带阴冷的光扑在她岿然不动的脸庞,冷硬如鬼。
“刁钻小儿,拿命来!”
风声四起,卷起道道风旋,正是元烈看她似被初见宫雨源的一幕所震心神迷失,猛地发难。元烈的嘴角掀起阴毒的笑,五指成爪,急速戳来,狠戾之气像是要将明珏的胸口洞穿过去。
他的手急速靠近着明珏,身后的众人都已然彻底愣在当场,不解这家主夫人所在的屋室为何会突然有这两名女子的闯入,更不解为何这里还会有一个这般狼狈的人被钉在墙上受难。
唰!
就在元烈的手离明珏的胸口只有一寸的距离之时,只听一声轻响,一道白光冲上天际,如烟花灿烂,明珏的身形已是无端消失过去。
元烈手一僵,转瞬并不停留--没关系,这还有一个!
罪恶的魔爪继续朝着宫沫菱撕裂开去,宫雨源眼角一扫,立刻瞪大双眼,又是嗡嗡直叫,震得人耳膜生疼。
元杰脱下自己的外袍,飞身将母亲裹好,而元鉴却早已是拔剑而出,碧色的剑光森然若雪,随着他凌锐的剑气层叠着扑啸过来。
却在这时,大地突然一震,旋即大震。
在场人仰马翻,几乎以为是地震爆发,山洪呼啸。一震之下,元烈、元鉴的攻势无形瓦解,众人狐疑对望之后,一声尖锐的惊叫响彻全场。
“房子,房子,飞起来了!”
元烈眼眸一眯,却还未来得及想出些什么所以然,周遭霍然白光大亮,他心下顿呼不妙,元家一众已是下饺子一般簌簌跌落在一片白光地面之上。
身周脚步声森然如锤,狠狠砸在每个元家人的心头。
光之楼中,明珏站在一众人的最前方,身后是宫家以及灵院的人,所有人无一不是怒目瞪视着元烈,眼神一瞟一瞟却不敢长时间注目流连在宫雨源身上。
那般的惨状,那般陈旧累累的伤痕,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造成的,可叹这人遭了这么多年的罪,居然还能活下来。
众人心中一叹,那惋惜和同情立刻转化为涛涛怒火,简直要将元家人焚烧成渣。
明珏扬手一道光灵气如炼,霸道却不失柔和地缠绕宫雨源一身,飘走的瞬间已是将那束缚他的铁钉、头盔碎成齑粉。
白雪似乎带着血色一瞬洒下,融为冰冷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