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话让樊树辉满载着恨意的脸上波澜涌动。她一句话就戳到了樊树辉的痛处上,是,如果不是他逼着樊旭东跟穆家的女儿结婚,樊旭东怎么会申请调到了这遥远的他乡?
“可我那是为了他好!”樊树辉稳稳立住了微微倾斜的身体。他已老了,不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了。“可你呢,你这样缠着旭东又有什么意思?”
“照顾还是陪床?小女孩的心思还是不要那么深的好!”樊树辉凌厉的目光将简单从头扫到了尾。“运输方面,能保障稳定吗?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转…”樊树辉对着身后人说,以命令的口吻以及无法挽救的孤傲。
樊树辉转身,踩着端正的步法走了,而同时,他身后的几个中年男子开始商议并与院办的人说着什么。
简单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她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不远处病床上的樊旭东。
“单单…你刚才那是说什么傻话呀…”蒋淑琴知道简单与樊旭东情侣身份背后的真是情况。到底也是母亲,对于女儿说的那一番话,做的那一份决定,她充满了担忧。而且,樊家的意思又是那么的明白,他们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女儿就是害他们儿子的罪魁祸首,再怎么做、怎么补偿,在人家看来也只是无耻的纠缠。
“妈,樊旭东帮了我也救了爸,咱们家欠樊旭东的,我来还…”简单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那个曾经只需站在自己面前就能将自己压得说不出话来的男人,那个长的爷们却时而孩子气的男人,那个曾把自己死死抵在墙角,让自己无法挣脱的男人,此刻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自己听不到他中气十足、颇具威胁的喊自己‘简护士’,也听不到他含情脉脉、柔情无限的喊自己‘小简’,他不能拉自己的手,也不能搭自己的肩膀,以前一切其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却全部变成了奢望。
简单的脑子很乱,全部都是樊旭东的影子,好像她的生命里除了他再也没有了其他东西的位置。
病房里的人越来越多,院办组织了几个护工要抬樊旭东。伫立许久的简单几步冲上前去,推开了将樊旭东团团围住的护工。
“你们干什么?”
简单拦在樊旭东的床前,张开双臂,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面面相觑的护工,像是一只护仔的兽。
“简护士,你不要太激动,我们只是帮樊参谋长转院而已。这是早已经定下来的了,那边的设备出去就能跟上,你不要担心。”院办主任过来劝说简单。北京那边来的人在等,樊父也在等,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
院办主任见简单迟迟不动,就上前拉住了简单的胳膊。
“我说简护士,要我是你就不趟这趟浑水了。你没听刚才人家樊首长他爹怎么说的了?那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的了,咱就为了不丢份儿也不能再拦着了。”院办主任一直负责医院的院风建设和医风宣传等工作,从简单和樊旭东的‘走廊激吻’视频曝光于众之后,他的工作任务之中又多了一个‘个人作风’整顿的专项。
在院办主任眼里,简单必然是跟樊旭东不清不白的早就搞在一起的了,以前医院里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儿,小护士跟来住院的某家子弟看对眼了,你侬我侬的甜蜜了好一阵,可最后呢,小护士被搞大了肚子,连班都不能上了,最后麻雀非但没有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就连那无辜的‘龙子龙孙’也一命呜呼了。鉴于有前车之鉴,院办主任已经做好了应对各种结局的准备了。无论结局有多惨,作为宣传正面的院办主任,他必定要把消息封的死死的。只不过,对于樊旭东公开的二人关系,院办主任着实被吓了一跳。以前那个,龙种都怀上了,还没捞着半点儿名分,这个可好,俩人被发现了立马就公开了一点儿都不含糊。这点儿上,院办主任还是很钦佩樊旭东的。现在这年月,敢作敢当的男人,可不怎么多,比熊猫还珍惜。
因为对樊简二人的事情一直处在特别关注的状态,院办主任对于简单此刻的态度也颇为理解。一个女人用青春能换来几个男人的真心?看着自己的爱人这样,又有哪个女人能坐视不管?
但毕竟,樊家的话放在那里,作为和简父同期的一名医务工作者,院办主任忍不住劝简单。
可此刻的简单,眼睛都发红了的简单又哪里去想那么多,管那么多。此刻的简单,只想看着樊旭东、守在樊旭东的跟前,直到他醒的那一刻……
“单单…。”最后出面的,还是简父。“你就让小樊去北京吧,那里的设备和人员都远远好过咱们这里,小樊醒过来的几率更大一些。”
知女莫如父,简如琛的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简单心中那一点。
是,简单就是想看到樊旭东醒来,无论用什么方法、以什么为代价,她都想要一个完好的樊旭东。
“那,我也要去北京……”简单喃喃道。她闪身让出了地方,她没有注意到,简如琛眼眶里的波光涌动。
“去北京?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靠近旭东吗?”
遥遥传来的,是樊树辉的声音。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他不得不亲自找来。看着刚刚开始搬动自己儿子的护工,还有那个说出他也要跟去北京简单,樊树辉心头冲上了一股无名火。
这小姑娘,还真是……
樊树辉冷笑,垂手阔步走远,他身后,是脚步急促的推着担架车的护工。简单挣脱院办主任的手,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她生怕,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