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年岁并不大的樊旭东,简如琛还是应下了,就像一个初次见面的长辈与晚辈一样,他们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叔叔是h军区的医生?”
“是啊,和你来自一个地方。”
简如琛对于面前这个英俊帅气的年轻军官,目光里流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神情,那面容虽然尽显疲惫,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非凡气度。
“呵,”樊旭东笑了,径自跟着简如琛身后道,“我也不瞒叔叔,叔叔的女儿简单,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
步履匆匆的简如琛一愣,回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樊旭东。“这么说,你早就认出我了?”
自己女儿有男朋友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看着这样挺拔的樊旭东,简如琛不免有几分怀疑,可连姓名都对,又怎么会错,只怕是自己忙于藏区的医疗,太不顾家了。
“不算太确定,因为只见过您的照片,是您和阿姨的,在天an门。”樊旭东见简如琛的照片第一次自然不是在简单家里,但简单家书房里的那一组对比照,却是让樊旭东印象最最深刻的。
简如琛知道,眼前的这个自称自己女儿男朋友的年轻人,在自己家书房看到的那一组张照片,在北京,天an门前的一组照片,是自己和妻子的合影,一张是他们结婚旅行时的纪念,而另一张,是他们结婚而十年时故地重游时拍的。简如琛和妻子蒋淑琴工作都忙,一起出去旅行的次数并不多,合影更是寥寥,这一组照片,确实简如琛最最喜欢的照片。
一件事勾起简如琛的回忆,男人之间又有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回医疗站的路上,简如琛给樊旭东讲了自己跟妻子蒋淑琴之间的故事。那种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单调色彩下的感情,浓艳明亮的像一幅后现代主义的画。
临别,简如琛看着樊旭东肩上耀眼的军衔问了他一句,“小樊,你能告诉叔叔,你在相亲那么多女孩里,为什么会选中我女儿吗?”
樊旭东的认真,简如琛感受的到。可作为父亲,有些话他总是不问不明。
“舒服。”樊旭东莞尔。“叔叔,说来您也许不相信,小简给我的感觉,很舒服。也许她不如同期的其他女孩儿那么优秀,但她却是让我最舒服的一个。我看她,就好像很多年前就该认识的一样,就算是彼此沉默,我也不会觉得尴尬。”
樊旭东的话,至今留在简如琛的脑海里。同样是男人,简如琛已是过来人,他知道,当遇到那个想相伴一生的人的时候不需要太大的勇气也不见得需要多少冲动,就会有一种力量让你想天天和对方在一起,一条路慢慢的走。
简如琛觉得,自己家的小简单真是傻人有傻福,第一次谈恋爱,碰见的是一个在真心待她的人。
简如琛本来就欣赏樊旭东这样的青年才俊,又加上那一番肺腑,樊旭东在简如琛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席地位。父母不相同,相比蒋淑琴对樊旭东的赞不绝口,简如琛在这方面就含蓄的多了。
同在灾区,一个管救人,一个管治疗,两个人偶然的几次相遇,也是樊旭东送伤员过来,一并看看简如琛。
“听说,外面的路已经差不多了。就是现在这天不行,要不早点通上信号,我也能给家里报个平安。”
简如琛问樊旭东交通和通信的情况,身在灾区的他,心里一直挂着家里。
“我们那边也是,问题想请示都没机会了…”樊旭东笑。他也一直在关心通信的事情,看见简父平安的时候樊旭东就想通知下简单,可持续的恶劣天气让他一直没有机会。
睫毛上的雪化了,樊旭东搓着手接过简如琛递过来的热茶。
“放心吧叔叔,如果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就给简单打过去,告诉她您的情况。她应该担心死了。”
可樊旭东最终没有等到那一天,护送两个孩子医疗站找他们的妈妈的时候,简如琛也在。他正在给孩子的妈妈换药,强烈的紫外钱炙烤下的黑红脸蛋,幸福洋溢。突然,狂风呼啸,一阵阵冰刀吹入临时搭建的屋篷。临时用废旧材料搭建的临时房间被风连地拔起,上面腐朽的中梁‘哐’的一声砸了下来,简如琛只听见一声闷哼,瞬间,不安的躁动跳满了他的面容。
简如琛跟两个孩子,被扑到他们身上的樊旭东压得严严实实的,但没了帐篷遮挡的室外,风大的几乎要将她们吹跑了。
“小樊,你没事儿吧?”简如琛抬胳膊想慢慢的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樊旭东。他问樊旭东是否有事,却不想,樊旭东一直没有回答过自己。
几乎瘫倒的简单被简如琛抱着放到了病房里的沙发上,简单盯着地板,呆若木鸡。蒋淑琴彻底被简单吓到,心焦的围着简单团团转。
“单单,你说话啊,你不要吓妈妈…”
“单单…”
蒋淑琴拽简单的胳膊,拉她的手,无论怎样,简单都呆呆的没反应。
就在蒋淑琴几乎要再次哭出来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匆忙、杂乱的脚步声一阵又一阵。
“樊首长,您可来了。我这就给侯司令去电话…”说话的是侯志邦身边资格最好的勤务兵,
“不必了,我是来人走的。”樊树辉一摆手,勤务兵就立即停住了拨电话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