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火的奥迪车,保持者与他主人一样的沉默姿态。樊旭东坐在车里,指尖夹着烟,目光落在面前那栋楼的四层上的最东边的一扇窗上。
秦露露说了那么多,樊旭东如果再不走好像都有些说不过去了。秦露露那家伙让自己想清楚,樊旭东嘲讽的笑了笑,自己是应该想清楚。
手机响起,樊旭东瞥了一眼,是季铭义。接起,听筒里传来对方一贯的欠揍笑声。
“东子,哪儿呢?”
樊旭东如实报上地址,惹来季铭义不悦。“大晚上的,不在家怎么跑那儿去了?要不要出来消遣消遣呐!”听见樊旭东没应声,季铭义又道,“你丫的该不会是又找了新的相好的了吧!我就说嘛,你和那个小丫头真不了。”
“我们家领导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不信,猜你顶多三分钟热度。不过,东子,话说回来了,那小妹妹,确实挺可爱的,你不要了,可以告诉我一声,我身边还真就没有那么一号。”
“季铭义,你tm在哪里快活就好好的去快活!”季铭义还没说完,樊旭东就把电话挂了。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适合陪季铭义开玩笑。如若他季铭义再敢说出半分出格的话,樊旭东只怕自己会不再顾忌这么多年的情面。
季铭义的电话挂断没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眼扫过去,那号码的特殊足以叫人一眼难忘。
“这么多天了,你除了跟那个女人厮混在一起还干过别的事情吗?你还把不把自己当樊家人,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樊树辉的声音杀一样的冲了出来,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十分不和谐。
“我从没有不把自己当樊家的儿子,倒是您,一次次的把这话挂在嘴边,不知道是对我有多么的不满。”
“爸,我带给樊家的,并不比樊家给予我的少,就算有债要还,也总有个还完的时候。我姓樊,可不代表我就卖给了樊家,有些自由我还是有的,您说是吧,爸。”
若是以前,父子俩的一通电话往往樊旭东连句话都不会应,由着父亲发泄发泄就完了。很多事情樊旭东不屑于解释。他都三十多了,怎么能时时处处都受着家里的管。有些事情樊旭东在乎了太多年,再在乎下去他就注定会失去了自我。
“那你想怎么样?翅膀硬了就要飞了?你以为没了樊家,你能坐在现在的位子上?樊旭东,你可真改跟你的大哥学学!”樊树辉被樊旭东的话一刺激火就更大了。刚刚开完会的樊树辉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妻子郭丽芸的电话。
这么多天来,樊树辉一直在等樊旭东给自己一句话,他要听听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女孩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樊旭东的未来和自己的脸面比起来,樊树辉还是分的清孰轻孰重的。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那姑娘走了几天没有信儿,樊树辉就找了侯志邦,让他跟自己的儿子摊牌。虽然为了逼自己的儿子就范而动用关系演戏这事儿很不光彩,但是相比于樊旭东的终身大事,樊树辉当然豁得出去。
可是话虽然是说开了,但是樊树辉却不见自己儿子的任何表态。樊树辉以为樊旭东已经离京了,也就没多考虑,直到今天,从自己的妻子口中听说自己的儿子还在京城、甚至还在和那个小姑娘出双入对的时候,樊树辉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出面了。
“跟大哥学什么?”樊旭东非但对樊树辉的话不以为然,反而质问起他。“爸,大哥过的好不好您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您眼里有的无非是樊家和顾家的关系,樊家和冯老的关系”
“爸,如果当年梓静喜欢的是大哥,那么此刻娶了顾月姻的就应该是我了,对吗?”樊旭东不会忘记他十六岁的那个夏天,家里来了一个干净清瘦的女孩,那时他刚跟大院里的男孩打完篮球回来。抱着篮球,随意的用手臂擦着额头上的汗。见了冯老,他爽朗的喊了声冯爷爷,稚气未脱,却阳光俊朗。冯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声‘好小子,’就把自己身边那个干净清瘦的女孩拉了过来,意味深长的拉着他的手说道,“旭东啊,这是梓静,我孙女。她马上要转学到你们学校了,你做个好榜样,在学习和生活上多多帮助她,好不好啊。”
樊旭东点着头说好。对于他来说,无非是带个小妹妹上学,并不让她受欺负。对于那个年龄段的男孩来说,那种英雄主义的小小满足感,让樊旭东着实高兴了有一阵。樊旭东没有看到,当这个叫梓静的女孩腼腆的递给自己一块白手帕时,自己的爷爷笑成了什么样。而那时冯老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让樊旭东如何也猜不到,那份所谓的照顾,竟是一个无形的枷锁,将他的生活死死卡住。
从此,樊旭东的生活里多了一个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女孩子,白衬衫,一头黑发,时而梳马尾,时而绑着羊角辫儿,一蹦一颠儿的跟在樊旭东后面,迎着朝霞,迎着日落。
习惯很可怕,樊旭东从最开始的别扭慢慢变成了习惯。习惯身后有个人跟着自己,习惯那个女孩怯生生的问自己问题,也习惯了旁人那些有的没的的玩笑。
“东子,成天跟着你的那丫头,是你什么人呐!追你的?还是你女朋友?”一帮子球友三五扎堆的围住樊旭东,毫不掩饰眼中的艳羡,目不转睛的看着樊旭东身后的冯梓静。
“梓静,上车,我们走!”看着一帮球友三言两语的说的冯梓静脸越来越红,樊旭东上前拨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