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一怔，随后忙点了点头：“怕，国师能不能……”/p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国师拉到了怀中，被他宽厚的手盖住了眼睛，淼淼愣了愣，明白他在做什么之后拼命挣扎起来：“你不能这样！这个皇宫做主的是皇上，你凭什么草菅人命，凭什么……”/p
“乖，这是为你好。”国师的声音依旧温柔，眼神却已宛如修罗。/p
她还未开口，耳边便炸起了利刃砍到骨头的声音，层层惨叫之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要不是还有凄厉的风声，她真以为这个世界被按了什么静音键。/p
自己的头发扫过脸庞，又痒又温热的感觉，她恍惚间以为那是宫人溅在她脸上的血。/p
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若不是她的肩膀在发抖，自己还真以为她冷静下来了，国师脸上的笑意难得没了，微微蹙眉看着她，竟有些后悔当着她的面动手。/p
“你们……”淼淼艰难的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就没有王法吗？”/p
“何为王法？在天酝，皇上就是王法，而本座，就是执行王法的刀，”国师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丝毫情绪，她的睫『毛』在手心抵着，仿佛她微不足道的反抗，“那些人敢妄议王法，如何杀不得？”/p
淼淼只觉得这一切荒唐极了，哪怕一直拼命告诉自己，死的这些都是纸片人，她能『摸』到、看到的，都只是作者的物象描写，可她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二十几条生命因为八卦没了。/p
她蓦地想起自己初进宫时，看到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p
“走吧。”国师的声音依然温柔，却犹如地狱的呢喃。/p
“国师大人先走吧，我们……”淼淼只觉得自己所有情绪都被抽离了，此刻只剩麻木，“不同路。”/p
国师微微一怔，最终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整个人都变得冷漠起来：“不要以为你对本座还有点用，本座便能一直纵着你，本座若只想要血，保你活着便是，有的是手段让你听话。”说罢，他淡漠甩袖离开。/p
淼淼垂眸，才敢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尸体都没了，只剩下遍地的血，入眼一片通红，仿佛要让人的眼球滴血一般。/p
她缓缓蹲在了地上，一直到天黑都没有离开，还是小宫女带着陆语和大腚过来找的她。/p
“姐姐，别伤心了。”小宫女红着眼睛道。/p
淼淼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血迹，事实上因为天黑，她已经看不清上面有什么了，可她就是觉得，那些人的冤魂还在。/p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淼淼说完，又觉得这句似乎不合适，她亲口告诉国师宫里有人造谣，哪来的脸说自己不杀伯仁。/p
陆语不言，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p
淼淼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对担忧的二人道：“走吧，一天没吃饭了，快饿死了。”/p
她情绪变得太快，小宫女更担心了，但终究没有说什么，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去了。/p
一回到住处，淼淼便开始吃东西，将桌子上的糕点全吃了，然后哇的一下吐了出来，接着便病倒了。/p
一连病了三五日，每次去请御医都请不到，最后被小宫女追问得急了，才说是国师吩咐不能用『药』，免得她的血掺了杂质对皇上不利。既然不能用『药』，自然就没必要派御医来诊治了。/p
“先前姐姐膝盖伤时，不也用『药』敷腿了么，怎么今日就不能用『药』了？”小宫女抱怨。/p
淼淼咳了一声，从她手中将碗接过来，淡淡道：“管他做什么，一点风寒还害不了我。”/p
“可姐姐这几日一直吃着温补膳食也不见好，想来定是严重的，不吃『药』怎么行。”小宫女担忧。/p
淼淼心中也奇怪，她虽然气闷又愧怍，可身体向来都很棒，虽然没吃『药』，但也不该一直不好吧。她生病的脑子有些昏沉，根本没有力气深思，便匆匆吃完『药』躺下了。/p
又是缠绵病榻的几日。/p
又是做恶梦的一夜，淼淼从被万鬼缠身的恐惧中猛地惊醒，然后便看到床头坐了个人，她尖叫一声，正要拿枕头打人时，便听到对方嘲讽道——/p
“杀几个人都能把你吓病，朕要你有什么用。”/p
马车的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粗糙的沙沙声，这声音犹如一把把小锤子，轻轻的敲在她心上。虽然整辆马车里只有她一人，小宫女还是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好将自己藏得更深一些。/p
虽然父兄的前途尽断，可好歹她活下来了啊，一家人只要都平平安安的，那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她出宫后便是寻常女子了，到时候还可以嫁一个官身，不照样能让父母过好日子。/p
小宫女听着宫门打开，听着马车缓缓出宫，她的心稍定，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往宫里看了看。江姑娘挺好的，可惜自己终和她不是一路人，只能有缘再见了。/p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仿佛前路总也走不完似的，渐渐的她觉着困了，便趴在马车上睡着了。/p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身子先脑子一步醒来，猛地睁开了眼睛，缓了缓神才发现自己此刻在荒郊野岭的地上趴着，抬起头便看到国师面无表情的脸。/p
她的心猛地颤了颤，怯生生道：“国师大人……”/p
“不该醒的，梦里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