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凄风苦雨,一灯如豆,/p
不高的院墙外围满了举着火把的人,纷纷愤怒的指着里面大骂:/p
“疯婆娘,再不出来,就将你也烧死在里面!”/p
“天下哪有这等荒谬的事,死了人还不入土为安,整日放在家里,想让瘟疫害死所有人啊?”/p
“乡亲们还不动手?北镇的陈大夫说了,他几个月前就见了尸体躺在那里,这都多久了?你想跟尸体一起腐烂,乡亲们还要命呢!”/p
有不忍的婆婆颤巍巍说:/p
“大柱,她也是死了丈夫儿子,可怜……”/p
“可怜?可怜到疯了?拼命找大夫给尸体看病?要不是陈大夫说了,我们还不知道呢?前几天我家养的几只鸡莫名其妙死了,搞不好就是起了瘟疫,再这么任这疯婆子在这里待下去,咱大家伙(念第三声)的还要不要命了!”/p
“四娘,你说话得有根据!”一老人直了脖子喊,“若是几个月都将尸体放在屋里,早就不能闻了,哪里还能让你在隔壁住这么久?”/p
“哼,福伯,您老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痛,您家住得远了去了,当然不『操』心!”/p
“你……”/p
“大家不要吵了!陈大夫德高望重,他说有,我就信得过。”/p
“也许后来是埋进院里了,所以没甚味道。不葬坟岗埋这里,谁知道存的什么心,谁知道她丈夫儿子怎么死的,今天不出来给个交代,我可是要报官了!”/p
“四娘,你怎么能随便说这种话……/p
“呵,街坊可都亲眼真真见着,没见这家出丧是不?我跟她无怨无仇的,连面都没见过。还会平白诬赖她不成?”/p
“就是,四娘也是为大家着想,谁知道尸体埋得深不深,会不会出瘟疫,大家都是有亲有小的,谁也不想出事!”/p
“对,她不出来,我们就连院子一起烧了!!”/p
任凭怎么闹,墙内半点声息都没有。/p
一灯如豆,其下那清丽身影坐在那里,痴痴的也不知在想什么。/p
急到快晕厥的是刘彦昌,他的魂魄飘到院子里,又急忙进来:/p
“这些人真是好没道理,圣人尚且说睦亲安邻,怎么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烧人房子……三圣母!再不跟他们说清楚……”/p
话音未落,就有数个火把被扔进了墙里。/p
荒芜的庭院里,立刻遇火因『潮』湿燃不起的杂草滚出浓浓黑烟。/p
“啊——他们,他们竟,竟真的动起手来……怎的都不讲是非,没个道理!”/p
刘彦昌刹时慌『乱』无比:/p
“我起先就说了回刘家村,你们偏偏都说不!说什么留在华山上和去刘家村都会被阐教再找上门来——我和沉香都死了,他们还会怎样?这下可好,留在此地,被……”/p
黑烟滚滚。/p
“咳咳!”/p
猛然回神的杨婵捂住嘴,惊而望外面:/p
“这是……怎么?”/p
围墙外传来杂『乱』的声音:/p
“四娘,要是真的烧死人怎么办啊?”/p
“烧死算了,我们不也是为大家安危着想?”那强硬的声音也有点慌『乱』。/p
“不用急,就算是疯子,被烟呛成这样,还能不出来?”/p
杨婵惊得睁大眼睛。/p
那些凡人!/p
那些整日莫名其妙在附近大骂或吵杂的凡人?/p
竟然扔火把进来,想烧死她?/p
烧死护佑华山这一方,烧死他们平日经常去山上进香膜拜的三圣母?这么会有这种事,就算这些凡人不知道她是谁,也不能这样妄杀无辜啊?/p
可恶,他们一定都是欺压百姓,不讲道理惯了。/p
杨婵怒而站起,就要给那些凡人一个教训。/p
可是微一动手,这才发现她根本离不得这个房间,沉香与刘彦昌的尸体都躺在那里,尤其是刘彦昌,她的手一刻也不能离开,否则没了她法力的维持,刘彦昌的魂魄很快就会散掉。/p
当下更怒,单手举起,捏法决,先驱散浓烟。/p
接着见四周,包括房内各处都被烟熏灰,目『露』恼怒愤然,正要将那帮不知好歹的凡人抓来,忽然眼前一暗,惊觉体内法力少得可怜。/p
这几个月不眠不休,恍恍惚惚,终日只记得为丈夫儿子的尸体输于法力维持,竟是失神疲惫若此,惊骇再催法决,竟是只剩勉强能维持不断给刘彦昌的法力。/p
“咳咳——”/p
更多的火把扔进来,烟起得更大了。/p
慢慢变得炽热的空气,终于烤干了水汽,瞬间风助火起,燃起了熊熊火焰,从院子里肆意的卷了进来。/p
“三圣母,再不想个法子……”/p
失神的抬头望,到处是火,到处是浓烟,无处可去,也无处能逃。低头望床上的丈夫儿子的尸体,忽然失神而笑:/p
“沉香,彦昌……你们放心,我不会走,不会丢下你们不管……”/p
“三圣母?”/p
杨婵全然不觉,一如这些日子以来,好似看不见刘彦昌的魂魄就近在咫尺般,更愿意对着那冰冷的尸体垂泪说话:/p
“是我害了你们……咳……”/p
火起得太猛,墙外的人一时都吓呆了。/p
先前浓烟虽大,却不尽可逃之处,他们也是说得凶狠,气得急迫,眼见这忽然火起,因院中枯黄杂草,竟是眼见连周围房舍都要一并曼延到了——/p
“孩子,我的孩子……”/p
有『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