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鹤见这情形，暗赞两个丫头机敏，知道许乐乐有话要说，便问道，“乐乐，怎么了？”/p
许乐乐抬了抬手腕，露出一枚降红色的玛瑙手镯，轻声道，“四叔的事，祖母都已告诉乐乐，乐乐此来，只是想问四叔，究竟是什么把柄落在秦家人手里？”/p
许一鹤初见那镯子，便已一怔。这是他七岁时，用自己替人抄书赚来的银子，亲自上街替母亲挑的生辰贺礼，虽不贵重，因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老夫人一直极为珍视，断断不会轻易送人。再听许乐乐一说，知道是拿来当做信物，便点了点头，先不说自个儿，问道，“母亲可好？”/p
许乐乐冷笑一声，说道，“秦氏在祖母的药里下了地聪子，若不是祖母有所防范，又被我的丫鬟瞧出，怕是四叔再也瞧不见清醒的祖母了！”/p
许一鹤吃了一惊，问道，“那现在呢？”/p
许乐乐抬头，认真向他注视，说道，“祖母是何等样人，若不是投鼠忌器，岂能被那妇人所治？”/p
许一鹤脸色一白，黯然道，“都是我这做儿子的连累母亲！”/p
许乐乐道，“如今整个相府，秦氏一手遮天，祖母又顾忌四叔，才不得不受她所制，如今只能先问问四叔，究竟是什么把柄，再想法子！”/p
许一鹤点了点头，咬牙道，“五年前那桩事，本就是秦家的陷害。”当下将五年前的事细述一回。/p
原来，当年秦家三子秦胜成初任平邯府都督，便逢一次战乱，刚刚调任兵部员外郎的许一鹤便充当了一回押粮官。但不知为何，明明点的齐齐的军晌，在平邯府入库的时候，平白少了十万两。贪墨军响，那可是死罪啊！/p
惊慌之下的许一鹤不知该如何是好，求秦胜成看在亲戚一场手下留情，秦胜成便逼他签下一纸认罪文书，才答应将此事压下。/p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与我一同押粮的副将，根本是秦胜成的心腹，那十万军晌，恐怕便是他捣的鬼。”许一鹤的声音里，有一些疲惫。/p
“他们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四叔！”许乐乐点头，皱眉道，“只是秦家既与许家联姻，为何要这么做？”/p
“恐怕与江夏王有关！”许一鹤冷笑一声，说道，“那年，我曾奉旨前往江夏巡察，曾无意撞到江夏王世子秘密练兵。”秦家的嫡长女秦丹青，便是江夏王世子妃。/p
“嗯，江夏王有反心！”许乐乐点头，语气极为肯定。/p
许一鹤吃了一惊，失声道，“乐乐，你怎么知道，难道是老侯爷……”/p
“外祖父久不问世事了！”许乐乐摇头，将话题转回，问道，“后来呢？”/p
“后来……”许一鹤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本想除掉我，但因我是奉旨前往，怕引起皇上怀疑，便没有动手。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听说平邯州暴乱，秦胜成急报讨要粮草，殿上便有人推举我前去送粮。我不过是在京中呆了一夜，第二日便又赶往平邯府。”/p
“于是便有了贪墨军晌的事！”许乐乐点头，问道，“军晌凭空消失，四叔就没有起疑？”/p
许一鹤叹道，“江夏王的事，我并没有将他们和秦家联系起来，何况大家都是姻亲，又谁比谁亲厚，哪里知道，竟会中他们圈套。”/p
许乐乐想了想，皱眉道，“那他们胁迫四叔也就罢了，怎么又牵扯上祖母？”/p
“想来是秦氏的主意！”许一鹤苦笑道，“秦氏生了云乐之后再没动静，你祖母担忧子嗣，便劝说你爹爹纳妾！”/p
“原来如此！”许乐乐点头。/p
“这五年来，不管我调任何处，都受到秦家胁迫，也不知暗中替他们做了多少肮脏勾当，若不是想着你祖母，我……我……”许一鹤脸色青白，额角青筋崩现，眼底却全是无奈。/p
许乐乐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四叔落在秦家的把柄，便是那张认罪的文书？”/p
“不！”许一鹤摇头，颓然道，“这些年，我替他们做的每一件事，他们都记录在案，还有我的签押。我以为……以为替他们做些事，他们便会放过我，可是……可是……”/p
“可是却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许乐乐叹气，问道，“四叔，你可还能记住都做过何事？”/p
“记得！”许一鹤点头，苦笑道，“我就是想忘，他们也不容许我忘记！”/p
“四叔手里，可有相应的证据？”许乐乐接着问。/p
许一鹤微一迟疑，终于点头道，“有，只是……若是拿了出来，未必掰得倒秦家，首当其冲的，却只能是我！”/p
“嗯！”许乐乐点头，说道，“秦家树大根深，不能急于一时，我们如今只能设法令四叔不再受制于秦家。若是四叔信得过乐乐，可能将证据交给乐乐？或者，抄录一份也可，乐乐只想知道，究竟都是何事？”/p
许一鹤一怔，垂头瞧了下她的手腕，心中念头电闪。如果不是得老夫人亲手将镯子交给她，她断断不会想到拿这么普通的一只镯子来当信物，当下将牙一咬，将心一横，点头道，“母亲信得过你，我自然也信的过你！”或者，这是最后一搏的机会。/p
许乐乐点头，说道，“我再来不便，两日后，宋文杰上门来取浮票，请四叔将东西一并交了给他！”/p
许一鹤迟疑道，“此人可信？”/p
许乐乐淡淡点头，说道，“四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