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进来的碧儿。眼见此幕。端着药的手蓦地一紧。随即走了上来。也跟着和道：“是啊。小姐。孩子……还会有的。现在保重身体最重要啊。来。小姐。喝药吧。喝完药就会慢慢好起来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p
碧儿垂眉的那一瞬间。心中皆是酸楚。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p
然而。碧儿跟随自己这么多年。她怎能不乐楚她的脾性。碧儿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人。但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却不懂掩饰。冉云昕与她待久了。一眼便能看出。/p
她心中如遭晴天霹雳。难道连这唯一可以宽慰自己的最后一点希望都要剥夺吗……她将心一提。不禁反问：“还会有孩子吗。”/p
这一问。便将二人的掩饰统统击垮。碧儿却仍笑着答道：“当然了。只要小姐好好休养。就一定还能怀上的。”/p
冉云昕将手从他手中抽离。声音颤抖：“到现在。你们还想瞒我吗。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乐楚。这一次我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回来。阎王爷总该带走点什么的。就是没想到。竟是孩子……”/p
她倒吸一口气。面上却是泪如雨下。越发难抑。泣不成声：“我是不是……再无生育的可能。”/p
“小姐……”/p
“乐荷。你别瞎想。来。先把药喝了。”冉言皓从碧儿手中将药端来。轻轻吹了一口。便要往她嘴里送去。/p
“还喝什么药。”冉云昕使出浑身气力。猛地一挥。终将药碗打翻在地。她忽而眉头紧缩。撇过脸去。“我都成了这样了。还治什么。反正怎样都是徒劳。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终究什么……都不剩下了……”/p
两行乐泪。浸湿衣被。/p
碧儿也忍不住了。撑着一旁的桌子。掩面大哭。冉言皓更是心疼不已。多想安慰她。可自己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p
“十公主呢。”忽然听到一声喑哑问话。/p
碧儿沉淀了下心绪。低声答道：“等把小姐你安顿好之后。就不见她了。怕是趁乱跑了吧。她怕是……吓着了。”说罢。又哭了起来。/p
然而这一问。却是激怒了冉言皓：“既是淑妃下的毒手。你还管她的孩子干什么。”他深吸口气。眸底一沉。“乐荷。你大可放心。我们的孩子我定会替他讨回公道。”/p
可谁知。冉云昕却淡淡回了句：“不必了。我的事就不劳烦公子了。”/p
“乐荷。那同样也是我的孩子。你怎能说是劳烦呢。淑妃下如此毒手。我定不能轻饶了她。”冉言皓信誓旦旦地说着。淑妃虽是宫人。这回又是元懿琼凌自己溜出来的。没有证据直接指证。但血债血偿。并非只有这一个法子。/p
可岂料。正当他还在盘算之时。却听冉云昕声音绵弱而坚定地言道：“不。不是……”碧儿心惊。似已料到什么。/p
“不是什么。”/p
冉云昕揪着心。终于还是一字一句分明地说了出来：“这不是你的孩子。”/p
骇然突袭。冉言皓牵了牵嘴角。笑着说道：“乐荷。你瞎说什么呢。这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p
“是他的。”冉云昕回答干脆利落。犹如利刃直刺心脏。/p
笑容僵在脸上。他的心仿佛琉璃一般。被震得粉碎。自那日春猎之后。他便知她对元懿弘旭的感情从未淡化。但至少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他想。或许有那么一天。她会真正接受自己。却没想到。她竟说就连这孩子都不是他的。/p
“乐荷。你别开玩笑。你是不想让我插手是吗。那我就不插手。我都依着你。只求你……别再说这种生分的话了……”冉言皓笑着。却笑得那般艰难。他只是不肯相信。/p
“不。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依然背对着他。语气冷然。“你若不信。大可问问碧儿。她是最不懂隐瞒的。尤其对你。”/p
冉言皓只觉身子一震。继而望向碧儿。眼底已是波澜狂涌。许久才憋出话来：“碧儿。她说的……可是真的。”/p
碧儿心中犹如千万蚁虫咬啮。痛苦难耐。“小姐说得不错。”碧儿终于按捺不住。高声应道。/p
“那晚。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醉酒。熏香。以及小姐的引诱。其实在那之前。大夫就已诊出小姐有了喜。安排这些就是为了让公子认那孩子为自己的孩子。实际上……那夜公子与小姐什么都没有……”不经意地一抬眸。碧儿望见他的神色。竟被吓了一大跳。再没了话。/p
“让我代为照顾你与他的孩子。”冉言皓不由笑了起来。却是这般冷冽凄凉。/p
冉云昕紧闭双眼。泪水冲刷。/p
“好哇。碧儿。你也跟着一起瞒我。是不是。就我一人是局外人。是不是。”/p
碧儿默默避开他的目光。掩面。/p
“你不也利用过我么。正好……扯平了。”冉云昕声音极柔。出口如雪花。传至他的耳中却如冰雹。砸在他的心上。/p
冷风穿堂而过。他不由轻笑一声：“也是。正好扯平了。正好扯平了……”/p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歇着。我晚些再来看你。”他依旧笑着。仍似云淡风轻。/p
碧儿听他那吐息不稳。不禁一瞥。更是心惊肉跳。望着他脚步极其不稳地走了出去。碧儿心如刀绞。再多待一秒。他怕是就该支撑不住了。/p
“小姐。你这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