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暖燕神情有异,仿佛要哭出来一般,段晓楼也一起低头看画,觉得看不大懂,就转而看着她的脸,关切地问:“没事吧?这里面就只有一副画,没有令堂大人的亲笔书信吗?你先别着急,若你还想写信给她,我立刻再派人送去便是。”/p
夏暖燕摇摇头:“多谢,不必了。”段晓楼无声地叹息一下。/p
两人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夏暖燕把画和荷包收回信封里,喉头的酸楚渐渐止住了。路过山门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夏暖燕回了神,凝目看去,见人群中大多都是灰衣的道姑,偶尔掺杂着几个蓝衣的官差,场面吵闹不休。/p
夏暖燕诧异地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p
段晓楼刚要回答她,一身狼狈的太善突然扑过来跪下,却不是跪段晓楼,而是跪夏暖燕。太善抱着夏暖燕的小腿,放声大哭道:“夏小姐,你救救我们啊!不要烧我的单据啊!救命啊!”/p
夏暖燕正要再追问下去,转头瞧见了站在众人中间的高绝。只见他手抓一个火把,身前堆了五六尺高的书和纸张,周围站着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把书堆与人群隔开了一定距离。突然,高绝朝他们这个地方瞥了一眼,夏暖燕觉得他看的就是自己,心中大惑不解。恰在此时,高绝手中的火把缓缓落下……/p
太善的号哭声十分刺耳,手下则发了狠,抓疼了夏暖燕的腿。夏暖燕微微皱眉,抬头问段晓楼:“高大人要烧的是什么东西?”/p
段晓楼嘴角轻轻牵动两下,隐晦地说道:“都是不该出现在道观的东西,是昨夜搜到的。”/p
夏暖燕挑眉,待要再说什么,太善又开始大力地摇动夏暖燕的身体,几乎要把她掀倒在地,幸好段晓楼及时在后面扶住了她。太善失控地尖叫道:“快帮我说句话啊!夏小姐,快帮我求求情,千万不能烧啊!”/p
夏暖燕看一眼太善狰狞的面容,然后脸上不带表情地看向段晓楼,语气又平又直地说道:“段大人,我想替师太求个情,请问你能看我的面子,不烧那些东西吗?”太善满脸紧张地盯住了段晓楼的嘴,仿佛巴望着能盯出一个“好”、“行”或者“住手”之类的字眼。/p
段晓楼掀动薄唇,似笑非笑道:“对不起,夏小姐,这一回你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况且我与高绝同品同阶,也没有那个权利对高绝发号施令。”/p
不远处的高绝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p
夏暖燕重重地叹一口气,抱歉地对太善说:“段大人和高大人都不肯卖我人情呢,恕小女子爱莫能助了。”/p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叫嚷声,高绝把烈烈的火把放到浇满火油的纸堆上,大火立刻就冲天而起,人群开始向外扩散,怕一不小心沾上了火星。/p
太善一回头,看见这副景象几乎要发狂了,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扯着夏暖燕的胳膊一起往大火里冲。旁边负手而立的段晓楼也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竟只能眼睁睁瞧着纸花般的小人儿如同风筝一样被拉走了。/p
夏暖燕猝不及防被往前拖了好几步,感觉太善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扣住了她的小臂。夏暖燕瞬间明白过来,太善这是打算让自己扑到火上面,引得段晓楼出掌灭火,心头不由冷笑一声,太善你真是找死啊,你怎知他的掌力是冲着大火去的,而不是冲你去的?/p
夏暖燕与起火点本就几步之遥,被太善一扯一推就更加接近了,更危险的是,山门口刮的北风正把火焰往她的方向吹。有一个瞬间,她的耳畔已然感觉到了火焰的灼灼热度,她却奇异地没有任夏恐惧的感觉。/p
“刷——”“刷——”/p
大风一左一右地吹过她的裙裾,带来了让人战栗的寒意。夏暖燕一时重心不稳,歪倒在地上,眼睛的余光正好瞟见熊熊大火骤然熄灭的一幕诡异情景。/p
两只大手一左一右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左边的手来自段晓楼,右边却是……高绝的大手。而死里逃生的夏暖燕,此时此刻心里想的居然是——难怪昨天段晓楼说他们几个都有灭火的本事,原来他们的掌力中带着十分霸道的寒气。听说,天下间以“寒掌”闻名的门派有两个,那他们是出自德安的五兼门,还是大理的宏门呢?/p
“丫头,怎么样?你伤到哪里了!”段晓楼语带焦灼,来回地摇晃着她。/p
“啊?”夏暖燕回过神来,对近在咫尺的俊脸抱歉一笑,“对不起,我影响你们办差了吧,我马上让开。”心中隐隐有一丝后怕,假如火焰触上了她的肌肤,会很痛吗?/p
“你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段晓楼又摇晃了她两下,仿佛想试一试她还结实不结实,会不会被摇散。/p
夏暖燕挣了一下他的手,苦笑道:“我被摇得头很晕。”/p
旁边的高绝把夏暖燕扶起来之后就放开他的手了,此刻站在旁边黑着脸不说话,此刻听见夏暖燕喊晕,“啪”地一下就打掉了段晓楼的魔爪。段晓楼愤愤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你怎么不等我们走了再点火?!你不知道今天风很大吗?”/p
高绝抬头,突然发出一声暴喝:“把她们全都绑了,一个都不能走!”/p
旁边的夏暖燕被这道雷霆之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举起手护住耳朵,侧头看去——以太善为首的一些道姑趁着火被灭了,正围上去挤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