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次是真走,原地消失,人不见了,下一瞬又在十几丈外闪现一个人影,然后又是原地消失。如此往复几次,也不过就是一呼一吸的短短间隙,他大爷的就没人了!/p
夏暖燕焦急地去追,可是身怀幻影步法、江湖上人称“神行锋踪”的聂淳,哪里是初学迷踪步法、自号“水无痕,草上飞”的她能追到的?而且她现在右手小指中还封着七日清的毒,动用真气太危险了,一旦那毒被真气牵引,冲破封阻走入心脉,那她就到了去投胎转世的时候了。该死的聂淳,丢给她这样一个消息,然后就这样走了?/p
心事重重地骑上马去,继续往城门那边走,心中千头万绪,百感陈杂,怎么会这样?/p
她一向觉得聂淳人品不错,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又想到此人前世的时候四十多岁都未娶亲,还几次表现出对她娘有意,她不禁生出给她娘和聂淳牵红线的念头。但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她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才能付诸行动,他们却已经住在一起了?聂淳将这样的惊吓扔给她消化,又说不肯娶她娘,两人在一起只是“正常需要”,又说不能叫她们母女相见……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无耻的人!/p
天上下着冰雨,雨势渐渐变大,打湿了一人二马。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又胡思乱想道,会不会娘上一世也跟聂淳秘密保持这种关系,后来聂淳抛弃了娘,娘才去青州找夏阜,又受伤一次?他们的关系在地下发展,没告诉过任夏人,她不知道也不奇怪。“”/p
“哒哒!驾驾!”远处又传来一片马蹄声和人声,听声辨人,比刚才过去的那一拨人还大,不知是什么来头。/p
对了!夏暖燕突然恍然想起,聂淳分明是跟上一拨人一起过来的,只是到了荆棘丛前发现后面有人,他才自己掉队处理此事,遇上了自己。而上一拨的那些人,看行走的路径,几乎可以肯定是要去冰花甸,也就是说,聂淳也是袭击冰花甸里锦衣卫的恶徒中的一员!没道理呀,聂淳是江湖中人,无官无职,她也不记得他加入过什么杀手组织,他为什么搅和进这里面来?/p
顾不上想更多,她勒马停到一边,四周没有可以躲的地方,她只好取出面巾戴上,低头垂眸,静等这些人通过。听觉被放至最大,她听见“吁”地停下一人一骑,然后有人往她这边走过来,抬眼去看,对方跟她一样用黑布蒙着脸,甚至比她蒙得还严实,额头上还扎着一根宽长的额带。只看眼睛,有点熟悉的味道,但猜不出是谁,可是,对方却一口叫了出来——/p
“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蒙面男子低呼道,“如此荒郊夜雨里,你这样走,不止危险,还容易淋湿生病——你不是正在生病吗?你这样多冷,你等等!”/p
男子叽叽呱呱说了一通,听声音还是没认出他是谁,听语气还对她颇关怀,一眼就认出蒙面的她来。夏暖燕打个寒颤,苦笑道,亲娘都跟别的男人跑了,连见都不肯见她一面,消息也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怎么这世上还有人管她是否会冷会生病,从哪儿冒出这样一个好人来?/p
雨水模糊了视线,脚步声去而复返,那名蒙面男子急急火火地将她拉到马匹后面,口中道一声“得罪”,不等她做出反应,竟然一手封了她的穴道,另一手“兹拉”一声将她的夜行衣给撕成两半,丢在地上!她的魂儿惊出身体,只升天升到一半儿,就随着一件宽厚的棉衣,重新回归身体里面。这是什么情况?暖和的棉衣?/p
蒙面男子像给小孩子穿衣服一样,仔细地扣好每个扣子,系好每根带子,又理顺她的长发,将棉衣上连着的帽子也为她戴好,将飘带打成一个四叶草结。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也没看她的眼睛,只是一心一意地将手中的事做完,而且,他也没有摘下她面巾的意思。/p
然后,一件宽大雨斗篷也兜头裹下来,是他从他身上解下来的,带着他的体温就罩在她身上。他还是仔细地垂眸系带,她还是没认出对方是谁,只是突然被暖意包围,突然发现之前身体已经冷到没有知觉了,鼻头一酸,泪水就流出来,打湿了面巾。怎么世上还有人对她怎么好?他是谁?他干嘛对她这么好?/p
蒙面男子系好斗篷系带,就一指解开了她的穴道,并用指背为她拭泪。她一直哭,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也不避开那人的手指,任由他为自己擦泪。然后,男子开口说话了:“夏小姐你别难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下都愿意娶你作妾,给你找一个安身之所,供你一生衣食无忧。”/p
她不哭了,直瞪着对方的眼睛看,这是谁呀?他知道她在难过什么吗?/p
然后,又有惊悚的话从他的口中冒出来了:“我虽然只把你当小孩子,当小妹妹,可心中也有一两分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和容貌,要喜欢你原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你不必担心嫁给我之后会被冷落。”/p
夏暖燕彻底不哭了,后退两步端详此人。看此人的身量,听他的声音,二十出头的样子,说熟悉也熟悉,是气息熟悉,说陌生也陌生,她对他的声音没什么印象——他究竟是谁?/p
他上前两步贴过来,轻抚一下她几乎快瞪出眶的泪眼,低声向她告白说:“现在你的容貌变差,我并不觉得厌恶,反而生出两分怜惜之心。一两分喜欢再加上两分怜惜,足够让我娶你了,夏小姐,往后你肚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