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敛羽隐含担忧的声音传过来。

滕辉月回过神,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乘坐的马车已经抵达皇宫。

元徵雍主曾得明帝下旨,可以坐马车直接入宫,无须换车辇。所以凭着滕辉月的腰牌,一行人直达他在宫里的住处——辉月殿。

马车已经停了一会儿,可是迟迟不见车内的滕辉月出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过的敛羽。

还好敛羽只小心翼翼唤了一声,滕辉月便道:“啊,到了。”而后不等敛羽有所动作,他随手拂开帘子,自个儿下车。

敛羽浑身一绷,伸手虚扶着他,以防他跌倒。

若是平时,滕辉月恐怕早已经察觉到敛羽的不对劲。但此时此刻他的心神紊乱,根本无法把注意力放到一些细节上。

他下了马车,径直走向太极宫,所到之处,宫人和平时一样,恭敬地跪迎。

可是滕辉月总觉得他们低垂的眼里带了别样的意味,似讽刺似同情又似什么都没有。

“告诉本宫,皇上在哪里?”滕辉月问道,桃花眼里威仪极重。

他已经分别从好友王承坚和公主娘亲齐敏口中得知明帝迎了一个据说长得和他有八分相似的女人入宫,而且这个女人才是明帝真正心尖尖上的人。

虽然王承坚和齐敏没有必要欺骗他,虽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下感到震惊愤怒,但没有亲眼所见,滕辉月始终不愿相信。

他会怀疑其他人喜欢他宠爱他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许是他的身份也许是他的容貌,可是明帝!两世都把他捧在手心的明帝,两世都做尽许多事只为他幸福快乐的明帝!他们朝夕相处无数个日夜,每一句说话每一次拥抱每一次抵死缠绵,怎么可能是假的?

没有人回答。

宫人只能把脑袋垂得更低。他们不知道明帝在哪里,就算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也绝不敢透露明帝的去向,即使这个询问的人是深得帝宠的元徵雍主。

滕辉月提高声音,又问一次:“告诉本宫,皇上在哪里?”

宫人在滕辉月的眼神压力下簌簌发抖,大气不敢喘一口。平时他们也怕元徵雍主这个皇宫有名霸道骄纵的殿下,但从未像此刻一样,打从心底里升起颤栗。有一瞬间,他们甚至产生眼前之人的杀伐果决不弱于明帝的感觉。

滕辉月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摸着腰间特意带过来的金鞭,目光透出一丝狰狞。

“阿樾,不要!”身后传来一声清喝,有人飞快地向滕辉月靠过来。

滕辉月极快地回过身,一鞭打在对方的脚边,厉喝道:“别过来!”

来人——大皇子齐明曜停住脚步,俊秀的凤目看到滕辉月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闪过深深的疼惜与复杂。

“阿樾,你冷静一些,别伤着自己。”齐明曜柔声道。

滕辉月充耳不闻,桃花眼盯着齐明曜:“他呢?他在哪里?”

齐明曜微微一窒,他当然知道滕辉月在找谁,也知道滕辉月因何找他,小心地轻声道:“阿樾,他……在忙着。等他忙完了,我再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不,我要立刻见他。”滕辉月坚持。

齐明曜深深看着他,低声道:“阿樾,不要去……”去了也不过徒增伤心难过。他们最不想做的,就是让他伤心难过。

滕辉月看着他,突然笑了,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你不带我去见他,我自己去。”

齐明曜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痛,他不顾滕辉月握在手中蓄势待发的鞭子,走到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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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男的高大威严,负手而立,俯首专注,女的绝美温柔,扬起螓首,对着男人捻花而笑,在灿烂的日光下站在一起,即使只是背影,也仿佛天造地设一般的般配。

滕辉月死死盯着女人与他有八分相似的容颜,心里有一种撕裂一般的痛。

往日只要滕辉月出现,明帝就好似有所感应地抬起凤目看到他,然后满眼只有他,但这一次,滕辉月足足站了一刻钟,明帝都没有看他一眼。

齐明曜站在滕辉月身边,伸出手虚扶在他背后,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担忧之情洋溢于表。

“舅舅……舅舅……”滕辉月盯着明帝,喃喃唤道,语气含着不解、茫然、伤心、委屈、愤怒。

他不懂,他不明白……

明帝与女人闻言,一同侧头,看向滕辉月。

“阿樾。”仿佛此时才发现滕辉月,明帝淡淡道。

滕辉月精神一震,眼睛微亮,紧紧瞅着明帝,露出一丝祈求和希望。

“皇上……”女人开口,声如莺啼,婉转动人,“这位便是元徵雍主月殿下?”

明帝的凤目立刻转向她,点点头:“不错,他是福康的嫡长文子,我们的外甥儿。阿樾,过来见过珍妃。日后,见她如见朕。”

“我们”“珍妃”“见他如见朕”,这几个字眼如利箭,瞬间把滕辉月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滕辉月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雪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明帝。

明帝看着他,往日柔情似水的凤目里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波动。

滕辉月的心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滕辉月久久不见动静,明帝沉声道:“阿樾,你的礼仪呢?”

珍妃道:“算了,皇上。臣妾瞧着月殿下脸色不好,可能是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状态提示:第73章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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