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对葛兰的判断非常准确:在接受了一部分基地后勤事务后,他身上的郁郁之情虽然没有完全消退,但整个人却是多了几分活力。
而且葛兰此人虽然清冷高雅,但同时却非常平易近人。在负责首批自塞纳星上而至的移民迁居事宜时,他不厌其烦地亲自去过问每一户人的意见或是要求,期间连一起争执纠纷都未发生——不管是移民之间还是移民和原住民之间。
这样的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一个oega,都是能收获大量的关注目光的。
即便使用了抑制剂,容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弥赛亚都可以获得一大批追求者……
何况是葛兰呢?
处理完繁琐的事务准备稍微收整一下离开办公室的葛兰在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对方是一名军官,而且军衔不低。
男人怀里捧抱着一大束玫瑰花郑重其事地跪了下来:“尊贵的葛兰阁下,请接受我的求婚,我会对你好的……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地照顾和爱护。”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这名军官这次的举动更是典型:在全力筹集战备资源的北冕座星系,想要弄到这样大一束玫瑰,并不是单单依靠财力所能办到的事情。
而这样一段影像,就播放在了辉星军团长锡德里克·霍克斯上将的私人通讯器里。
这段影像并非即时通讯,而是事先录好后传过来的全息视频。视频内容当然也并不仅仅包括了这段求婚的片段,而是基本上有关葛兰本身的生活记录:
有他和女儿在一起时的聊天,有他在办公室伏案工作的侧影,有他倾听民众要求并且给予对方耐心安慰的微笑,有他独处时的若有所思和微蹙的双眉,还有……层出不穷的追求者。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葛兰并不清楚有这样一位“偷拍者”的存在。
当然,最后一项在上将眼里看起来显得尤为诛心。
这让画外音变得更加可恶了:
“将军您好,我想您现在应该是不想见到我的……恐怕连听我的声音都觉得很勉强。”影像背后传来的是弥赛亚的声音,“我寄给您这段视频原因并非是为了激怒您。如您所见,这只是葛兰他平时生活的一个大致情况……如果是为了激怒您,我大可将所有向他表达爱意的人的情况都告诉您——您应该能想象得到,这种情况出现的频次并不见少。我也并没有在讨好您,否则我不必将有人在追求他的情况告诉您。我所为您呈现出来的,只是葛兰现在最真实生活的一个缩影。”
“您应该能看得出来,他比之前在伊索匹亚星上要轻松很多。我妄自猜测一下:也许他此刻背负的不再是沉重,而是思念?”
“您也应该知道,他匆忙离开伊索匹亚星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逃离您,而是不想让您再次受他人驱动,做出有违自己本心的举动……您是一个绅士,我必须承认,虽然我不认同您的很多做法。三十年前,正是由于您的一力而为,葛兰的一部分亲族才逃脱了最黑暗的命运得以善终,不是吗?您为此所付出的代价,想必也算不得轻松吧?这些事情,葛兰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
“你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些……”
“……您放心,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些……”
这两句由不同的人说出的不同的话,重声在了一起。
“有些话和有些您做过的事情,需要您亲口说出来,我不会夺走您的这项权利。”将军住了口,而医生的声音仍在继续,“我费尽周折把这段讯息传递给您,只是想向您说明:葛兰他很好。而且,有我在的话,他和你们的女儿不必为了任何发情期而困扰……如果过上个几年时间,他愿意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我还可以把为他去除标记的影响降到最小。不要急着挂断或者发火——虽然我怀疑您会不会有发火的情绪……”
锡德里克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
“最后一句话,”弥赛亚的声音听起来真诚得像是他不会假笑一样,“您一直坚守的本心是什么?是所谓的联邦体制,还是真正平等自由的精神?您的事业和感情,难道不可以也不应该做到殊途同归的吗?”
全息视频的声光一起黯淡了下去,整个舱室里只剩下自舷窗外透射进来的薄弱星光,映射得上将的侧颜如同刀削一般的冷峻。
他并没有开启灯光的意愿,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从皱紧锁死的双眉上,才能看得出这位以屠灭各色反叛军铸就了自己赫赫威名的将军内心,并不如他的外表显示得那样平静。
夏佐是在军校临时驻地的演武场里再次看到莉莉丝的:这位脾气和胸部一样火爆的女船长已经换下了上次相逢时那套繁复无比的宫装,现时被她穿在身上的是一套将她的身材衬托得纤毫毕现的皮衣。
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她的行动。
随着她的一声爆喝,一名有着浅棕色卷发的高年级学生被重重甩飞了出去,咣咣当当地砸翻了场地边缘的武器架……正好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夏佐脚下。
“你是……”夏佐看他非常眼熟。
“莱特……”大个子男生一脸羞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莱特·尼克斯。”
是那位第九军校临近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