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小角楼,拐过廊道,穿过中院,来到静昕阁的前厅。
刘雨莘一进门就由人沏茶伺候在旁,再有她身后的两名丫鬟陪站两侧,她人则静从于案前,手里正捧着一怀绕有余温的热茶,刚吹了吹气,余光便瞥见厅外那抹淡青罗影,眨了眨眼睫,顺势放下手中刚捧起的茶盏。
起身,笑靥而迎。
柳烟华在后方婢女的簇拥下,提裙踏上台阶,正巧迎上刘雨莘的笑靥。人在笑,骨子里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还有那种自居感压迫下来,硬是让懵懂纯净的柳烟华矮上她半载。
说实在,柳烟华个人并不如何喜欢这个少女面对自己时的姿态。
“刘小姐!”柳烟华面色仍带着一种淡淡的苍白,精神却比之前好多了。
“柳姐姐,莫与我生疏,唤雨莘便可!”说完,还热情上前就要拉过柳烟华的手臂,柳烟华不着痕迹地偏过。
柳烟华抬眸温温一笑,“病魔未除尽,刘小姐莫要轻易碰着了我,若是传了病气给刘小姐,刘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她的语气温温吞吞,甚至是客气得有些过头了,倒是让人觉得她小心翼翼的。
站在刘雨莘两边的丫鬟见丞相夫人都向自家小姐低头,那头颅抬得特别高,傲然直视柳烟华等人。
刘雨莘染满笑意的眼更浓了些,那嘴角也微微翘起。
听得柳烟华这般说来,刘雨莘倒是缩回了手,敢情真怕了她的病会传染。
刘雨莘不请自坐,自然得如在自家院子,“前些日子听说柳姐姐病重,雨莘心里甚是担扰,如今这才求了母亲同意,过府来探望一二,自儿时柳姐姐就身染痴傻之症,好不容易盼得一好,莫再让病情加重,姐姐可当心些!”
刘雨莘自从中元节后就没有再往叶府里跑,想起卢氏那个时候的态度,柳烟华心下了然。那卢氏也是不喜欢刘雨莘这么做,毕竟卢氏也不喜欢刘雨莘像周氏那样,身为嫡女嫁作人妾。
再者说,叶溟再如何出色,那都是将死之人,作为母亲自是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死人”。
而刘雨莘似乎打小就喜欢叶溟,看看她的年纪也不是过是十四十五左右。
“谢谢刘小姐的关心,如今我的身子好了些,已不碍事,只忧着这病会复发。”柳烟华含笑与她对坐。
“柳姐姐可是叶大哥的心头肉,你这一病,可急坏他了吧。”说到这里,刘雨莘漂亮的小脸上染上忧色,“也不知叶大哥会不会因为忧心过度而又伤了自己,柳姐姐,我实在是担心叶大哥,可否陪雨莘一道去瞧瞧叶大哥……”
小脸微昂,满眼期待,那双眼直直望着人时,无论提什么要求,都无人忍心拒绝。
可柳烟华不是别人,对于这个刘雨莘,她一向保持着高度戒备,别看那年纪小,身在深宅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货色,精明得很。
之前在她的面前如此强势,如今又见她病好,因了卢氏阻止,才不得已往自己的静昕阁跑吧。
但纳闷的是,刘雨莘却是为何不去找连氏,反倒要来找她?
思及此,柳烟华暗暗瞧了她身侧的两名丫鬟,这两人在卢氏身边见到过,柳烟华记忆力很好,自是不会认错。
原来刘雨莘身边的丫鬟被撵走了,卢氏另派了两人在旁监视。
“小姐,夫人来时吩咐过,让您尽早回。”突然站在刘雨莘右侧的绿衣丫鬟干咳出声,眼神有些闪烁。
柳烟华不着痕迹地睇了一眼过去,年纪应有十七八岁,显然在卢氏身侧伺候也有些时间了,看上去老道不已。
想到卢氏,柳烟华不由心头稀虚。
那丫鬟这话也是在提醒刘雨莘,不能轻意的往男人屋里跑,免得落人话柄,赢得了不好听名声。
再如何说来,她都是定国侯府的嫡亲小姐,很多方面都该要注重。
柳烟华装作什么也没瞧见,更不懂得她们之间哑言。
刘雨莘脸色变得青紫,眼神刹时有些凌厉扫视过去,“怎么,你这是要代替母亲教训我来了?我自小与叶大哥亲近,许些日子没见着了,担心他病情复发,去瞧一眼也碍了你这奴才的眼了?”
刘雨莘突然愤口而出,也不管在场的柳烟华是如何看来。
不过,这刘雨莘一发起威来,倒是有那么几分威严。
即使是面对刘雨莘的疾言厉色,那绿衣婢子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从容,俯首,“奴婢不敢,只是夫人吩咐的,奴婢不敢不从,还请小姐莫与奴婢为难。”
“哼,不敢?还有什么你们不敢的。”刘雨莘似乎有一肚子的怒火要发泄,却因这两婢是定国侯夫人的贴身忠婢,让她不得不顾忌几分。
看着刘雨莘这般模样,柳烟华也能猜测得到几分,这段日子,她必然是被囚禁于侯府中,或是被限制了自由,而这两婢正是她想急着摆脱的束缚。
绿衣少女默然,不回应。
刘雨莘脾气一上来,却又硬压制着。
“刘小姐,既然定国侯夫人如此交待,如今我又无碍。夫君那边自有我顾着,刘小姐就不必再多忧心了。刘小姐再多做逗留,侯府那边怕是有人会忍不住亲自寻了过来。”柳烟华笑着站起,“这里是叶府,自有叶府的人照顾,不会再让夫君损伤。刘小姐如此担忧我夫君,烟华不胜感激。”
柳烟华语调平平,笑容纯粹干净,直达眼底深处。
刘雨莘闻言,脸色一变,又认真抬头看了柳烟华一段时间。
柳烟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