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芊在雅间等了一会,一个小厮推门而入,放下一碗阳春面,一碟子爆炒牛肉。
阳春面与牛肉,好似成了她的老两样,走到哪里都是。
幸亏,她是老陕,爱吃面。
吃了阳春面,勾引起她对面食的回忆。
今晚上回去,就给娘与元宝做一碗油泼面尝一尝。
她将阳春面端过来,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往里撒了点花椒碎,用筷子搅拌一下,尝一口。
嗯,不错。
合她的口味。
狼吞虎咽吃完饭,她摸一把嘴,出了门。
在她的身影消散在人群后,隔壁雅间的门打开,乔掌柜迈步而入。
将手中的悟空图连同涂画卡纸放到桌面上,恭敬道:“殿下,刚才我们的对话,您也听到了,这是她交给属下,需要涂色的画卷。”
乔掌柜将画卷徐徐摊开,姬子墨的视线仔细审视着这幅画。
不得不说,她的绘画手法很独特。
黑色尖细的线条在陈旧泛黄的纸张上,勾勒出传说中的神猴,笔法老练,不像出自初学者之手。
他又拿来涂色卡,看着上面的数字,沉声道:“拿笔与染料来。”
耿忠动作快,将东西从隔壁拿来,放到桌面上。
姬子墨拿起毛笔,蘸取一抹金色,按照涂色卡上的色泽,依据图画上的编号,轻轻地涂染上猴子的金冠,金箍棒的两端……
涂完金色,他换一支笔,饱蘸红色,又落到金箍棒的杆上……
他很细心,每一种染料都严格按照她标注的方式去涂染,渐渐的,一副彩色的孙悟空画像跃然在纸上。
“殿下,这世上真有如此的猴子吗?”站在一侧的乔掌柜,不禁感慨万千。
姬子墨落笔,望着桌面上的画像,一时思绪纷飞。
她擅长经商,擅长伪装,与张大奎频繁接触。
一个人人口中的痴傻女,不但不傻,竟然预先知晓樊山土匪最近有小动作。
为何她与传言中的玉面仙君那么像?
若是那个与土匪勾结的玉面仙君,为何要送他凝神香,千里眼,提醒他樊山有动作?
姬子墨的心绪复杂。
窗外起风了,风吹起桌面上的画卷,纸上的孙悟空仿佛要跳跃而出。
纸张一个翻滚落到地面上。
乔掌柜赶紧上前,捡起画卷。
肖勇则贴心的上前,一边关窗户,一边提醒道:“江城的天气多变,眼看着要下雨了。”
乔掌柜一看外面的天,附和道:“最近半个月,一直没有雨,若是下雨,定会是大暴雨。”
大暴雨。
姬子墨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抹单薄的身影。
他推开椅子,起身来到窗前,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云层,一时心绪难安,“耿忠,你可记得你还有约?”
耿忠一愣神,摇摇头。
他有什么约,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
“你确定你没答应旁人事情?”姬子墨再次质问。
耿忠将脑子中的沟沟壑壑翻了一遍,也没有寻到答案。
姬子墨气得不行,一甩衣袖,径直往外而去,“备马。”
“殿……”追出雅间门的人,喊出口的名称,又赶紧换了,“公子,我们去哪里?”
夏芊芊在街道上转了几圈,换了衣服,一路径直来到御品阁。
她想将花样直接给海掌柜,至于路上遇到的墨鱼。
他是御品阁的幕后主子,可经营的事情,还是找海掌柜比较好。
内行人,好说话。
更何况,那个墨鱼太抠,跟他谈生意,气死人不偿命。
一进御品阁的大门,又是上次那个与她闹别扭的小厮在招待客人。
见到她,他热情上前打招呼:“小姐,里面请。”
这小姐的称呼,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叫我夏姑娘就行。”
“夏姑娘,您今日来,可是来挑选布料?”
“不是!”夏芊芊神色如常,询问道:“海掌柜在吗?”
小厮一脸笑容,和气道:“近日新来一批绸缎,海掌柜去库房了。”
“您若等他,去后堂雅间稍候。只是他刚去,不知何时能回来。”
夏芊芊一听这话,有些丧气。
太阳西斜,今日耿忠给墨鱼驾车,又没有人送她,
她必须早点回家。
“那我便不等了。前几日我向海掌柜提起,那些衣服的图案有些单调,我回去画了两张图纸,你交给他,让他借鉴一下。”
说着,她将图纸递上前。
小厮伸手接过,客套道:“多谢姑娘,让姑娘费心了。”
“不客气,那我走了。你一定要交给他。”
夏芊芊出了御品阁的大门,急匆匆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
那小厮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远,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望着手中泛黄的纸张,他眼神鄙夷,口中冷嗤,“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染指我们御品阁的花样图纸。”
手中图纸他连看也没看,随便往墙角一扔,这还不解气,临走时,不忘啐一口。
一阵风吹来,图纸被吹开,露出繁琐而精美的图案来。
街道上行人匆匆,不一会,有人眼尖看到它,伸手捡起,一番细看之下,惊叹不已,欣喜若狂地塞入怀中。
午后的太阳恹恹的,一直不亮堂,再过一会,它竟然躲在云层里,天空一下阴沉下来。
一阵风吹过来,裹挟着一股寒意令人手脚冰凉。
远处,一大片乌云从远处策马奔驰而来,眼看就要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