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聚旺楼大堂内,观众们又开始起哄了。
“乔掌柜,怎么回事,《西游记》的下一回到底什么时候出?
“对,我们等半日,你可是答应过,今日出下一回。”有人叫嚷着。
又有人不耐烦地附和道:“本公子是听说今日出一下回,特意推掉了重要的邀约,聚旺楼一开门,我就眼巴巴来了。你就让本公子空等,掉我们胃口是不是?”
他一出声,旁人更加气愤,纷纷谴责道:“乔掌柜越来越没有信用,再如此,本公子下次不来了。”
乔掌柜被一群人包围着,连连道歉,“各位公子失礼了,小二上茶水,今日的茶水都算在我头上。”
“我们是稀罕你那点茶水银子的人吗?”
“这代表我们聚旺楼的歉意,公子们稍安勿躁,或许送手稿的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
乔掌柜从人群中挤出来,慌忙往二楼而去,路上不忘吩咐小厮,“去门口盯着,只要墨公子出现,立刻请他到雅间。”
“是。”
乔掌柜一边往上走,一边烦躁地叹息。
他真想将《西游记》的段子直接下台,不讲了。
奈何现在的《西游记》红火得厉害,整个江城的人,男女老少对它都十分热捧。
因为一部《西游记》,他们酒楼的营业额已经翻了好几倍。
高兴之余,烦恼紧随其后。
这不,墨公子的手稿来的太迟,太少了,根本不够用呀。
乔掌柜站在窗口观望许久,不见其人,却瞅见自家主子的马车停到后院。
姬子墨下了马车,从特设的通道往二楼的雅间而来。
乔掌柜拱手上前,“公子,您来了,刘老在雅间等您。”
“嗯。”
姬子墨抬步上楼,行到台阶最上面时,居高临下望着大堂吵吵闹闹的人群,眉头一蹙,“怎么了?”
乔掌柜一脸难色,“是写《西游记》的那位墨公子,他应允属下今日会来送下一回的手稿,可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墨公子?”在这江城,也有人姓墨?
姬子墨一甩衣袖,往天字号雅间而去。
门一开,刘老快步上前,拱手行礼,一脸兴奋道:“殿下,经过属下多次反复检验,终于研究透了这些药片。。”
他眉眼飞扬,侃侃而谈:“殿下,那药片乃集合几十种药材,将它们全部碾碎,再通过某种工艺,集合在一起形成。”
刘老说话间,手舞足蹈,“老夫口中的碾碎,不是普通的粉碎,而是无以伦比的细小,堪称齑粉。
刘老激动万分,拿出一份药单,指着其中的药物,“此药材质坚韧,实属很难捣碎,既要将其碾成齑粉,又要混合成药,此人乃炼药的高手。”
说道激动处,刘老激动地直拍胸口,“臣在太医院干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如此高超的技艺。”
手中飞扬的药单上,那些字体扭扭捏捏,上滑下窜,宛若横着走的螃蟹,不小心留下的脚印。
姬子墨忽然想起什么。
一把抓住药单,来到桌前,从一叠书籍中抽出几份手稿,摊开在桌面上。
两份手稿放在一起,同样的字迹,同样的字形,同样的乱爬,几乎是一模一样。
姬子墨盯着稿子看许久,忽然冷哼,“墨公子,她也真敢叫。”
“殿下,这份手稿与药方单子,竟然是出自一人之手。”乔掌柜擅长笔迹分析,一时心喜,“莫非殿下知晓他是何人?”
姬子墨眸色深深,幽幽道:“我不但知晓她是谁,我还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
日上三竿,杨树大集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可牛车上还剩下不少东西。
夏芊芊清点了一下,两个背篓,三个簸箕,五个小筐子,四个磨牙棒。
这些东西全部是她辛苦编织打磨而成,迟迟卖不出去,她也走不了。
今日是与聚旺楼乔掌柜相约送书稿的日子,这一拖再拖,时间都晚了。
她有些着急,碰到有人上前询问,吆喝声越发大了。
集市大道上,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停在远处的柳树下。
姬子墨一身素雅的青衣,头戴斗笠,端坐骏马之上,目光居高临下望着集市入口处。
大槐树底下的牛车旁,一袭粗衣裙子的少女,头戴布巾,手拿帕子,一边擦汗,一边吆喝着:“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背篓,簸箕……”
一见有人过去,她便眉开眼笑,顿时,小小的脸颊上,梨涡浅浅,甚是喜人。
姬子墨眉头一蹙。
他才是她最大的客户,一出手一百两银子,她也没见笑成那样。
身侧,乔掌柜打马上前,眯眼将远处的人儿瞅得仔细,不免怀疑道:“那姑娘真是那位墨公子吗?”
这怎么可能!
那位墨公子举手投足间,气质优雅,全身散发着儒雅的书生卷气息。
《西游记》那么篇幅宏大,故事新颖,构思严谨的故事,怎会出自一个在街头叫卖的乡野丫头之手。
乔掌柜有些不信,还要探头张望。
“乔掌柜请注意。”耿忠急切提醒,“走近了,很容易被她发现。”
“耿护卫莫要紧张,”乔掌柜自信道:“我们离她如此远,周围那么多人,她如何能发现?”
耿忠摇摇头,心中感慨万千。
他一个金甲护卫,每次跟踪她,不是被她发现,就是被她甩掉。
这些事情说出来,伤脸。
每一件每一桩,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