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搀扶着,狼狈地爬上防汛堤,来到岸边。
李云娘一下瘫倒在地,紧抓着夏芊芊的手,吓得直喘气。
“呦呦,夏家媳妇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坦?”
背后,传来李氏阴阳怪气地声音,“你说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一儿一女,可咋整啊!”
李氏莲花微步地挪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母子三人,目光又投向远处,“瞧瞧,那位便是曹参将,他右手边的人,便是刘二牛的堂哥。”
“你瞅瞅,身穿铠甲,腰佩大刀,往哪里一站,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啧啧……”
“你说,嫁给他的堂弟,提起来,是何等的荣耀啊!”
李氏昨日回去后,并未死心。
今日瞧见她们,又凑到跟前,向母子三人开始推销刘二牛。
可现在,夏家母子根本没有心思听她的话。
夏芊芊跑到一旁,背起背篓。
元宝听到动静,跑上前,拎起鸡仔笼子,“阿姐,这是给我的吗?”
“是,赶紧,我们回家。”
“嗯!”
母子三人一刻也没敢耽搁,互相搀扶着,跳上地头,沿着小道,急匆匆而回。
留在原地的李氏。
她又热脸贴冷屁股了。
她气得直跺脚。
树荫下,青帐马车内,姬子墨缓缓放下车帘,命令道:“那具死尸的身份有结果,立马来回我。”
“是”
肖勇挥动马鞭,马车调转车头,往江城的方向而去。
……
夏芊芊前脚迈入院子,李云娘一把将她背后的竹篓卸下来,抓住她的手,便往屋里拽。
元宝受了惊吓,也要跟过来。
李云娘将他拦住,“元宝,你给笼子里的鸡仔喂点食,添点水,要不然会饿死。”
“好!”元宝的注意力被转移,屁颠屁颠地干活。
李云娘将她拉回屋中,按到凳子上,弯腰脱下她的鞋子。
再起身时,她扑到炕边,拿起里面的一把剪刀,开始拆鞋底处的红线。
可她太害怕了,双手颤抖着,剪刀的尖尖试图几次,仅挑开了一处红线。
她又用指尖捏住,拽呀拽!
鞋底的那两条红线,是她曾经用细线一点点缝上去的,结实得很。
一旁的夏芊芊望着如此的李云娘,心中忽然颤了颤。
或许,原主并非人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痴傻,而李云娘对她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
上前两步,她握住李云娘的手,撒娇道:“娘,我这双鞋小了,您抽空再给我做一双鞋。”
为了免除嫌隙,这双鞋子是不能穿了。
夏芊芊手指摸着旧鞋底的红线,“或许鞋子是那日我落水,被人捡了去。”
福安江水滚滚而流,两人若没有碰面,一人遗失鞋子,如何那么巧被人捡拾到?
夏芊芊没有原主完整的记忆,唯有推脱道:“鞋子记得做大一些,若是有人问起,你要一口否认,从未见过那样的鞋。”
“芊芊……”李云娘声音发颤地唤着她。
“放心,我可是人人眼中的痴傻女,难不成还能成土匪的奸细不成?”
她光脚到一旁的柜子前,拿出一双李云娘的旧鞋子,穿在脚上,“娘,这双就很合脚,我先凑合穿几天。”
拎着布鞋出门,趁机先放到如意镯中,又将其中的东西取出来。
不一会,她拎着沉甸甸的背篓进门,“娘,我今天在集市上买了很多东西,您帮我归整一下,院子里的活还多,我要忙一会。”
夏芊芊跑到院子中,拿起竹条,又开始编织。
时间不等人,她答应集市上的买家,五日后一定会去。
约定好的事情,她一定会做到。
竹篓簸箕等物好编织,那擦菜板子,是她利用如意镯中一块废弃的薄钢板打磨而成,不但费工,还不宜大规模生产。
用它,她只是想招揽一些顾客而已。
而诸如磨牙棒,小蝈蝈笼等物,则是搭配的赠送物件,她随手编,费一些功夫,也不值几文钱,她根本不放在眼中。
不管原主如何,她现在就是她。
只要活好自己就行。
李云娘将背篓中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桌面上根本摆不下。
望着这一大堆东西,其价值远远超过一两银子,李云娘一下瘫坐在炕边上。
芊芊,你到底哪里来的银子啊!
该怎么办?
怎么办?
夫君,我该怎么护住我们的女儿啊!
一家人,唯有元宝不知愁为何物,先在院子里逗弄了一会小鸡仔,又将鸡仔笼子搬到兔子笼旁边。
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开心地直拍手,“太好了,小兔子有了伴儿。”
“娘”元宝想让娘来看,跑到屋内,望见一桌子的东西,顿时又开心地拍手,“阿姐,太棒了。买了这么多东西。”
“哇塞!是牛肉!我们又有牛肉吃了。”
江边,打捞出尸体后,曹然带着一队人马火速离开了。
围观的群众吃饱了瓜,议论一番,也纷纷离开了。
不过村子里,却开始了一项悬疑推理的游戏。
村头村尾,不时见一群人围拢在一起,怯怯私语。
他们议论的重点,皆在那双女鞋上。
“土匪手中的女鞋,会是谁的?”
“会是他相好的吗?”
“带着相好的鞋子,去见玉面仙君?说不通。”
“要不是她娘的?”
“他重孝道,拿着她娘年轻时的臭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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