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顾五向来是沉稳淡定的,可这会儿却急匆匆从王府前院跑来,直在院门口叫嚷着。
这王府分内外两部分,前院宽敞广阔,不光有院落,还有花园、操场、厅堂、楼宇……
后院则小得多,属于王府私院。除了一栋主楼外,只有游廊院落,外加一个小的凉亭。这后院李恪自己和夫人丫鬟等人能进来。
而连接前后院的,就是一个拱形月亮门,平日都有专人把守。
穿过月亮门,再走过小径游廊,才能到得后院院落。
李恪此时正在后院中给长孙嫣安置秋千,听得顾五叫嚷,便吩咐外面守卫,放顾五进到后院来。
“殿下,那嫣儿便先退下了……”
长孙嫣见有外人进来,已起身请命回避。
李恪将她拉住:“无妨,你本就是我王妃,我夫妻间没什么秘密。”
长孙嫣心中一暖,李恪待她,已远超普通王妃,竟连军国大事,都已不避讳了。
她赶紧躬身领命,与丫鬟画蕊立于一侧。
这时顾五已小跑了进来,他一脸急切,先朝李恪一揖,见了长孙嫣也顿了一顿,也躬身行礼,但并未开口。
李恪摆了摆手:“有什么话直说吧……”
顾五点头,又凑到李恪身旁,道:“殿下,那吐蕃宰相尚囊,今日率麾下众臣向松赞干布大举攻讦论科日。听说他们检举了不少军中将领,有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也有纵军扰民、欺压良善的。还有一个大将,被检举利用权势,强征民女为妾,闹得人家一家上下,统统含冤上吊呢!”
一听这话,长孙嫣心中一愤,这强逼民女为妾之事,正戳到她女儿家的心窝里了。
这时,李恪已点头道:“那么……松赞干布如何处理的呢?”
顾五又道:“松赞干布自然是大为光火,将那强逼民女的大将当场斩了,又下令彻查军中风纪,要论科日闭门反省呢!”
“好!”
一听见那大将被斩,长孙嫣没忍住,拍掌叫了声好,她又警醒过来,赶紧福身一揖,称了声歉。
李恪这时哈哈一笑,宠爱地点了点长孙嫣的脑门,又向顾五问道:“论科日什么反应?”
顾五笑道:“那当然是气得要死了!听说,他一回去就吩咐部将,四处搜罗尚囊集团的犯罪证据,要和他正面硬刚呢!”
李恪“嗯”了一声,而后又抬头道:“这论科日是咱们的贸易伙伴,现如今他遇上了困难,咱们自然要帮他一帮的……”
长孙嫣在一旁听得心中一惊,她先前曾听李恪说过,虽然大唐与吐蕃表面平和,但暗地里可是互有争锋的。倘若让吐蕃发展壮大,那他蜀地可就要直面吐蕃雄兵了。
但这会儿听李恪居然与吐蕃人合作起来,她心中大感不解。
再联想到,先前那强逼民女的大将,正是这论科日的手下,长孙嫣对论科日已没有好感了。这回听说李恪还要帮助那论科日,她更感困惑,不禁噘了小嘴儿,暗暗不高兴了。
这时顾五已领命而去,李恪又回身走到了长孙嫣身旁。
“咦?这是怎么了?”
李恪皱眉朝长孙嫣看来。
“啊……”
长孙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落入李恪眼里,她赶紧收了气鼓鼓的嘴脸,缩脖子道:“没……没什么……”
李恪仍是看着她,微微笑着不说话。
被李恪看得心中发毛,长孙嫣心知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这天下第一号聪明的李恪,这才一吐舌头:“好吧……殿下,那嫣儿直说了,您别不高兴啊……”
李恪摆了摆手,示意她有话快说。
长孙嫣躬身道:“殿下,嫣儿觉得……那论科日实在不是个东西,纵容手下人干尽坏事。您……您为何还要和他合作,还要帮他呢?”
“哦?”
李恪淡淡笑了笑,一点都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而继续操弄起手上的家伙,给长孙嫣安置着秋千。
他边动手边道:“那本王问你……吐蕃人相互打起来,咱们该不该高兴?”
“自然是该高兴的……”长孙嫣回道。
李恪又问:“那咱们是该期待他们打得激烈一些,还是希望他们快快结束争斗……”
长孙嫣想了片刻:“自然是希望他们打得激烈些,打得长久些……这样他们折损的便更厉害些!”
“嗯!”
李恪点头:“可倘若这打架的双方,实力并不对等呢?咱们要不要帮那弱者,让他们打得再凶一些?”
“啊?”
长孙嫣盘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才明白李恪说的是那尚囊与论科日。
这样算来,李恪帮助论科日,是为了让他俩斗得更凶一些,好折损吐蕃的实力。
可是……
长孙嫣又摸着脑袋问出心中疑惑:“那论科日不是吐蕃的亲王吗?他掌握吐蕃兵权,怎么会斗不过宰相尚囊呢?”
李恪笑了笑,道:“若是两人拉开架势打架,十个尚囊也斗不过论科日。可如今两人在朝堂上争斗,那论科日是个莽夫,又怎么敌得过老谋深算的尚囊呢?”
“哦,对啊!”
长孙嫣再一想,这尚囊是宰相,朝堂上的势力和斗争经验,肯定要强于久在军营里的论科日。
李恪这时候帮那论科日找尚囊的麻烦,不就是想让他俩相互斗得狠一些,长久一些。
这样一来,这两员重臣,一定会将吐蕃的朝堂给搅得天翻地覆,大大挫伤吐蕃的实力。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