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光乐陡然惊醒,然后一声痛呼:“这是哪儿!”
“伊泽克森把你藏在了蔷薇花墙下面。”
随光乐四处打量:“他是怎么把我塞进来的。”
“不知道。”
下方的蔷薇枝干被整齐的削断,断痕处整齐而又光滑,正在他眼睛上方。随光乐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蔷薇枝干的横截面,他觉得要是自己是个密集恐惧症,现在绝对被吓死不可。伊泽克森将蔷薇花墙下面给掏空了,然后把他塞到了里面......真是天才的创意,如果忽视不时掉下来的细屑的话。
“他冲进塔里了?”
“恐怕是的。”998摇摇晃晃,充满感情的赞美,“真是伟大的兄弟感情呀,明知道自己是鸡蛋碰石头,但是还是义无返顾地冲上去。”
“代价是我被抛弃了,谢谢。”
“呃......”
随光乐撑地,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幽暗、窄小的空间多呆,然后,他的耳尖动了动,惊讶地倒地:“你听到了吗?”
月光鸟的歌声。
尽管他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似乎有意识在笃定的告诉他,月光鸟正在歌唱。
被锁住的力量宛如潮水一样涌出,圣光充斥在体内每一段骨骼、每一滴血液,温暖的感觉从心底深处升起,仿佛禁锢着自己的枷锁已经断裂。他可以清晰感觉到,体内力量一分一分的充盈,源源不断,滋润着自己的身体。体内的力量节节攀升,漫过了低级的三阶,超过了他本来所在的六阶,高过了伊泽克森所在的七阶,最后直直冲破八阶的屏障才停止下来。
诅咒解除了吗?奇妙的感觉萦绕于身,随光乐从蔷薇花下爬出来,此时已经到了夜晚,月上中天,却并没有找到月光鸟的踪迹。
“奇怪,这里并没有白蔷薇!”
他扫视了一眼,想到伊泽克森对他弟弟的在意,最终决定向高塔前进。
在踏入那片繁茂蔷薇丛的刹那,葱郁的绿色似乎活了过来,下一刻,白色的花苞在枝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然后,肆意盛开。盛放的蔷薇沐浴在月光下,雪白的颜色显得纯洁而又神秘。
随光乐目瞪口呆。
整座高塔之下,那些曾经葱郁的绿色,此刻都携满了纯白的花朵,芬芳馥郁,飘渺的歌声若隐若现,随风吹到天边去。
而他体内的力量似乎流动的更快,甚至还在欢快的跳跃。
白蔷薇、月光鸟。传说中绝迹的事物再一次出现。
果然是阿尔兰的标志。
998得意洋洋:“怎么样,这次给你挑的角色不错吧?”
.
一人一幽灵悄无声息的绕进塔内,循着歌声,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去路。年幼的孩童体内充盈着强大的力量,超出常人的直觉一路上让他避开了不少陷阱与机关——伊泽克森必然是循着这条路走,因为在他的路途上看到了不少机关被破坏的痕迹。
还有浓郁的血腥气息。
心惊胆跳的走到最高层,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觉到毁灭的气息,似乎有人正在激烈打斗。随光乐飞身掠上,只看到了一片狼藉惨状,在通道尽头发现了骑士跪倒的身体,他的那身出自于教廷的铠甲流转的银光,同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炸裂开。
通道尽头除了伊泽克森外再无他人的身影,随光乐飘身掠上给他加上一个治疗术。伊泽克森猛然回头,在看到来人的刹那松了口气,在发现自己身上的术法时猛然睁大眼。
“陛下!”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以及惊怒,狼狈不堪的骑士嘶吼着,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句子。他不敢想象为了来到这里阿尔兰会花费多少努力,他的力量已经被禁锢了,而且他还那么小!自己一路走来尚且险死还生,何况是他?
治疗术不断被施加给伊泽克森,随光乐转头看向了漆黑的大门。石质的门横亘在通道尽头,没有丝毫的光亮,全然是最纯粹的黑暗,沉默,宛如急于噬人的猛兽。
“路透斯就在后面?”
伊泽克森艰难地点头,按住了他的手,又摇摇头。他的喉间不断有鲜血溢出,随光乐一顿权杖,低声道:“坚持住。”
伊泽克森则是按住他:“没用的,我燃烧了生命。否则,怎么可能赢下来?”
随光乐猛地睁眼,死死盯着他。
果然,伊泽克森在加速衰老,而这一次,就算是转移分担也不可能——他燃烧的是自己的生命,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但是在获得之后,也会在短时间内死去。
“值得吗?”
伊泽克森似乎想笑,又点了点头。他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话,耳朵贴下去后才终于听清:“抱歉......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他最后将目光对上跪坐在自己身前的幼童,雪白的袍子上全是泥土与草屑的痕迹,阿尔兰雪白精致的小脸上一道污痕一道黑痕,睫毛下有深深的青影,又狼狈又憔悴。
阿尔兰细弱的手紧紧抓着他,神色慌张而激动,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然而那些他都听不见了。伊泽克森想伸出手去摸摸他柔软的银发,沉重的手臂却阻止了他,只能尽最后的努力推过去腰间的剑。
他看到那把剑被推到了阿尔兰手边,看到蔚蓝如海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意识逐渐模糊,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那个孩童含着泪点了点头。
把这样的事情强行推给你了呢。
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伊泽克森_(:3∠)_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