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上皇发问,嘉定帝把刚和穆栩商量的办法说了一遍,末了还道,“毕竟是二哥的骨血,流落在外也是不好,父皇看在二哥已经去了的份上,给这个丫头一份体面,想必二哥在天之灵,必定会感激父皇的。”
“至于贾敬和秦业,如今一人已经出家,另外一人毕竟养了侄女这么多年,看在那未见面的侄女面上,就饶了他们吧。”
太上皇沉默半晌,“就按你说得办吧,栩儿,既然这件事你发现的,就由你去办,你去趟宁国府替朕和皇帝传趟旨吧。”
穆栩低头称是,太上皇吩咐戴荃,“你让人备好郡主的全套赏赐让栩儿带上。”又对穆栩道,“让她不用入宫谢恩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便是。”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如果有事让她向太后上书吧。”
穆栩称是,想了想又问,“那不知是何封号,那贾蓉可要册封郡马?”
太上皇听了却问嘉定帝,“皇帝你的意思呢?”
嘉定帝沉吟道,“就封她为合浦郡主吧,过后朕会吩咐礼部准备郡主金宝,至于贾蓉,就荫他一个绣衣卫千户的虚衔吧。”
听了嘉定帝的话,太上皇念道,“合浦还珠,不错,就叫合浦郡主吧。”
见二帝没有吩咐了,穆栩自是告退,来到龙首宫外,等了片刻,嘉定帝出来,摆手示意他跟上,到了勤政殿,嘉定帝挥笔写下一道圣旨,交给穆栩,让他去了。
到了宫门口,早有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娥并一辆马车,在戴荃的带领下候在那,二人见过礼,戴荃指着身后道,“这几名太监和宫女是陛下赐给那位郡主的,后面马车上是太上皇的赏赐。”说着苦笑一声,“至于郡主仪仗之类,只能让礼部赶制了,没有现成的,等制好之后咋家会吩咐人送去宁国府的。”
穆栩表示理解,二人寒暄几句,各自告辞。
……
却说贾琏这边,与穆栩等人吃完酒,也不去衙门,径自回了府。
进了屋子,只见王熙凤和平儿正拿着个华丽的簪子,逗弄自家三岁的女儿,贾琏也不和二人打招呼,过去一把将女儿抱起,举到头顶,小丫头也不怕,在上面高兴的伸胳膊踢腿的大呼小叫。
王熙凤和平儿自是被吓了一跳,发现是贾琏回来才松了口气。王熙凤见他一身酒气,不由嗔道,“你这又在哪里吃得酒,也不怕把巧姐熏坏了。”
贾琏笑着将女儿放下,抱在怀里逗弄,“巧姐告诉爹爹,熏不熏。”哪知巧姐用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皱着小眉头道,“爹爹身上臭!”贾琏只得尴尬的把女儿放到榻上,摸着她头上的小揪揪,苦笑着“你这丫头,如今也敢笑话爹爹了,肯定是跟你娘学的。”
“哈哈…”王熙凤和平儿都被这对父女逗的花枝乱颤。
与女儿玩闹了一阵,看着王熙凤手里的精美簪子,贾琏不由奇道,“哪里来的簪子?”
王熙凤挑着眉头得意道,“是林妹妹送给巧姐的嫁妆。”当下便将今日府里的事跟贾琏说了一遍。
贾琏听罢,高兴的点点头,“还是凤儿你机灵,早早和林妹妹处好了关系,不像有些人都到这时候了还在那拿乔。”说着解开衣襟,对着平儿道,“给我倒杯茶,中午吃多了酒,这会儿口渴的厉害。”
王熙凤刚吩咐奶嬷嬷把巧姐抱下去,他这一说登时让她又反应过来了,狐疑道“你不是说今天上衙门去了么,怎么又去吃酒了?”
贾琏看着她这一脸的不相信,苦笑道,“你这婆娘,怎么疑心这么大,我中午是在春香楼吃得酒。”
王熙凤犹自疑惑道,“无缘无故,大晌午的跑春香楼吃酒,你是不是私藏了银子?”
贾琏接过平儿倒的温茶,一饮而尽,将中午陪穆栩等人吃酒之事说了个大概,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王熙凤正要细问,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怎么才回来就走?”
贾琏不耐与他多说,只含糊道,“我要去珍大哥那一趟。”怕她再纠缠,又补了一句,“是办正经事,东平王世子交代的。”不等王熙凤再问,跨出门槛,一溜烟走了。
气得王熙凤看着他的背影大骂,“找珍大哥能干什么正事,等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平儿在旁无奈的提醒,“奶奶,你忘了跟二爷说正事了。”王熙凤听了一怔,气得拍了了一下桌子,“都怪那死人,吃那么多酒,让我把正事都忘记了。”平儿在旁翻了翻白眼,心道,他吃酒和你把事情忘了有什么关系。
贾琏出了自家院子,也不走大门,径自来到东路院两府之间的小门。让守门小厮开了门,进入宁国府会芳园,穿过会芳园门廊,正好遇到宁府小厮,拉住他问清楚贾珍所在,直接朝着前院暖阁而去。
一到暖阁门口,就听见贾珍在里面怒骂贾蓉,贾琏摇摇头,心道,怎么我们家的老子都爱骂儿子啊。
脚还没跨进去就大声道,“珍大哥,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贾珍父子见他来了,都迎了过来。贾蓉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琏二叔来了,快请上座。”贾琏点点头,随口问道,“蓉哥儿,你又怎么惹珍大哥了?”
贾蓉只是满脸苦涩的摇摇头,也没说话。心里却腹诽,难道告诉你,我这老子要我媳妇来伺候他吃酒,我媳妇不愿意,他拿我撒气吗?
贾珍把贾琏拉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什么风把我们的佥事大人吹来了,这一向可是少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