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动,我来。”张逸让了让,不让她碰缰绳:“这个我比你在行。”就像认字一样,这身体似乎保留了许多原主的记忆,张逸上手很快,控制得很好,她都猜测过那原主是不是一个女扮男装的车夫了。
沐秀儿没有坚持,看了看那毛色发亮的小毛驴,问道:“阿晋来过了?”小呆很干净,显然是刚洗过澡,她家的这位可不像是干这活的人。
“嗯。”张逸稳稳当当地控制着驴子的速度,同前面的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他过来拿药,说他娘好很多了,今儿又干了不少活。”
对于这个,嘴拙心诚努力照顾病母的孩子,沐秀儿很是喜欢:“他是个好孩子。”
张逸侧过头看了看她,想起从林家回来那晚,这人破天荒主动提及的那些旧事,不禁低喃了一句,你也是个好孩子。
“嗯?你说啥?”沐秀儿没听清身边人的自语。
张逸忙摇了摇头,朝她一笑:“没啥。”
把同行者一一送了回去,小俩口最后到家,一起把篓子搬了下来,沐秀儿先拿了东西进院子。
张逸拉着车到棚边,把板车卸了下来,再将小呆牵到了棚里栓好,往食槽里添了些草料,亲手抓了一把喂它吃,完了,拍了拍它的脖子,称赞了几句。
阿晋说,这小呆驴都听得懂的,最喜欢听人说好话。
做完了这些,张逸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回屋。
进院,沐秀儿正忙着整理,张逸走过去要忙她,“不用,这些你不知道怎么分,进屋吧,有好东西给你。”说完,抬头一笑。
“给我的?是什么?”听到还有专门给她的东西,张逸很有些意外。
“嗯,在桌上呢,自己去看。”
见她不肯说,张逸只得乖乖进去,一进门,眼就往桌上瞧,这一眼,她顿时傻了,五彩缤纷好大一束——野菊花。
走了过去,菊花呀菊花,那后世的隐喻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将那一速用草绑着的野菊捧起,指轻轻触了触小巧的花瓣,隐隐还能闻到极淡的香气,大自然最纯朴的味道使人不再会有奇怪的联想,张逸推开了窗,朝着蹲着的那人叫道:“秀儿,很漂亮呢。”
“好看吧,这是只有南山上才有的七彩野菊,我猜你会喜欢,就各色都摘了些,”沐秀儿转过了头,话语微微一顿,只见木窗内,拿着花束的人笑得格外的灿烂,那神情就如她cǎi_huā时想的一样:“喜欢不?”明明知道了答案,还是问了一句。
“喜欢,”张逸特意又当着她的面,将花凑到鼻前闻了闻:“我得找个罐,装起来,好好养着。”
“嗯。”沐秀儿轻轻应了声,看着那人从窗前离开,从门口走出,到小灶找了个旧陶罐,跑到水缸边装了水,再走回去,接着又抱着插了花的水罐重回到窗前:“秀儿,好看不。”
“好看。”人花都好看。
收拾好野货后,沐秀儿进了屋,眼儿不自觉地先望向了那桌上的花,看完后朝边上那人浅浅一笑,走到柜边,却瞧见了一封大红帖子,“阿逸,这是哪来的帖子?”说完,顺手拿了起来。
张逸心情正好着呢,听她问起这事,适才的喜悦散去了些,略斟酌了下,刚要开始说,见她已经打开了帖子。
“是顺子哥的喜帖。”沐秀儿快速地看了帖上的内容,上头的字写得端正。
张逸朝她瞄了眼,应道:“嗯,今儿二柱来过一趟,送的这个,说是过完中秋,他哥就办喜事,请我们去吃喜酒。”
“这么快。”沐秀儿听了也是一样的反应,顺子哥回来才多久,也没听到过什么风声,就要成亲了。
小小犹豫了一下,张逸把听来的话重复道:“听说,那没过门的媳妇是二柱娘早就相中的,这回顺子点了头,就立马请了媒人提亲了。”
“这样。”沐秀儿不禁若有所思。
张逸见她这模样,吃不准她心思,这会儿心微有些发堵,不死心地试探道:“秀儿,想什么呀?”
“我在想,这早被婶子相中的新娘子是谁。”依礼新娘的闺名是不能随便让人晓得的,帖子上只写了姓,须臾她若有所悟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婶子和这新娘子的姓一样,许是她娘家人吧。”
听她说得随口,脸上没半点忧伤,张逸想不明白了,难不成是她多想了,秀儿对那顺子根本就没意思?
“咱们成亲时,婶子送了份大礼,这婚事中秋就要办了,得好好想想送什么,”说完,沐秀儿合上了帖子,这乡下人成亲没那么多俗礼,都是互相吱会一声的,这次顺子哥特意送帖子,想来,同当年求亲被拒也有些关系,他现在可算是真的衣锦还乡了,可那又如何,其实,当年,她心里头酸顺子,但比起嫁出去当人妾侍,她还是希望燕秋姐嫁给顺子的,至少都在村子里,也不像现在,几年不见,消息也没有,也不晓得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见那怅然之色又现,张逸一颗心乱七八糟,真是恨不得直接问她。
沐秀儿哪儿会晓得她把另一个人的好心情全搅乱了,感慨一下也就释然了,自顾自说道:“要不,过几天咱们再去一趟镇子,过了中秋就入冬了,天冷得快,得早些给你做几件厚绵衣,正好把米面也全买了,再顺道看看买什么送礼好。”
……
虽然带着疑问,但张逸很快就放下了,不管怎么样,情敌要结婚了,秀儿还是她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