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凭什么我的孩子要让你来抚养?”
审讯室内,男人的声调犹如绷断的弦,带着不可抑止的愤怒,怒吼出声的同时,他的身子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力道过猛,椅子砰的一声被撞出去摔在地面上。
薄少恒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一双眸子尤为清淡,平静,与之薄练臣的脸色截然相反。
“大哥似乎没听明白我说的话,你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且不说你现在还待罪接受举证调查,再则,孩子也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给予他成长的环境,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来的时间去照顾他的成长。”
他的话语很平淡,毫无起伏,仿佛只是陈诉一个事实。
而这却令薄练臣刺痛,失控道:“那也轮不到你来插手。”他愤怒的语气近乎极力的想要掩饰什么。
薄少恒总是冷静的可怕,而薄练臣总在他面前失态,像极了小丑。
男人的话依旧冷淡,但已经带上了些许的冷意,“大哥莫不是忘记了薄念习不单单是你的孩子,也是币的子嗣,而我作为家族掌权人比任何人都有权给他安排一个妥善的成长环境。”
薄练臣脸色刹那一僵,他倒是忘记了薄少恒家主这身份,还真够好用的,居然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想要抢走他的孩子。
“好……好的很,你既然已经一手遮天,那么还来这里做什么,羞辱我吗?”
薄练臣的情绪完全压制不住,面容上尽显狰狞。
薄少恒黑眸一沉,俊眉都不可察觉的皱了皱,语气却缓和下来,淡淡道:“大哥,我想你需要冷静下,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薄练臣粗喘了几口气,一言不发死死的瞪了几秒,最终还是拉着椅子重新坐下。
薄少恒眼见他平复不少,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甩手给他道:“这一份是临时抚养协议,我不喜欢逼迫什么,你可以选择签字也可以选择不签,但改变不了我暂时抚养念习的决定,大概五年左右,那时念习也已经可以自己为自己的人生做出决定了,到底是跟你还是跟我,将由他自己选择!而这五年也是爷爷给你改过自新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管现在这命案你是否能脱身,都是一次教训,爷爷希望你能走上正规的道路,而不是一错再错下去。”
一听是临时抚养,薄练臣的面色总算好转一些,但也不足以熄灭他心头之火,尤其后面那番话实在令他觉得有些难堪,犹如被人施舍一般!他冷声道:“休想,念习现在还小,跟你们一起生活五年就算没感情也生出感情来,到时候他又怎会认我这个做父亲的。”
若不仔细听,谁也察觉不到薄练臣的尾音隐隐有些害怕的颤抖。
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总想牢牢的抓住最后尚存的东西。
“大哥何须如此不自信,自古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是你的儿子谁也夺不走!”
薄少恒黑眸闪过一丝光泽,泯灭的极快。
顿了顿,他看着薄练臣滞了滞的表情,加了句道:“我亦没有抢走念习的意思,只是他现在需要一处给予他容身的环境,你依旧是他的父亲,你想要见他随时都可以。”
薄练臣脸色一变,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信他这话,但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其实他潜意识里也知道薄少恒确实只是为了念习好,但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他所抚养。
但现在这一切,他还有得选择吗?命案缠身,他自己能否脱身都还是个问题,更从未好好安排过念习的未来,本来他还想着安粱能够护佑他,但安粱这一去,他身边再无可信之人,哪怕薄郾和陈钦文是他父母,他也不愿将孩子交给他们。
犹自深吸了口气,他突然问道:“他的病可好了?”
“早已好转,你若想要见他,明天我会让鸦鸦抱过来给你见一面。”
两兄弟难得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简单谈话,但没过两秒便再次针锋相对。
薄练臣点点头,眼帘微垂低沉道:“你等着吧,不需要五年,我一定会接他回家。”
“随你,只要你有本事!”
薄少恒眼尾上扬,嘴角含笑,面容端庄却透着一股子的妖邪之气,不妖其身,必妖其人!
尤其被他的那双沉黑瞳仁盯着,薄练臣的心底止不住的泛起一丝寒意。
人前说的自信,然而薄少恒一走,薄练臣就流露出害怕,他其实害怕念习的长大,害怕他长大后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因,害怕他因此而厌恶憎恨自己这个父亲,哪怕他知道薄少恒为了孩子的成长绝对会帮他隐瞒这一切,他也害怕。
……
二个月后
币主宅,楚谨婳仪态端庄的坐在沙发上,盈盈浅笑为薄老爷子讲解着一副名画珍品,这画薄老爷子刚得来不久,宝贝似的,今日眼见楚谨婳来,听得她懂画一时得了心思让她点评几句。
薄老爷子戴着老花眼镜,看着茶几上的画作,满面笑意,频频点头赞叹不绝:“好,楚丫头的见解果然独到,让老头子我都大开眼见。”
一旁的陈慧兮和薄西禅听着两人的交流,也不禁将目光投向那画作,看了半响,听了半响,本不懂看画,也似解非解的懂得了一些。
“薄爷爷过奖了,谨婳在您面前不过班门弄斧而已!”楚谨婳巧笑颜兮,尽显名门淑女的雅致端庄。
薄老爷子让营生收了画,笑眯眯的看着她,“哎,楚丫头这话可就谦虚了。”
“是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