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粱在术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醒过来,得知孩子流掉之后,她切斯底里的疯狂过,尖叫过,痛哭过,最后只余留绝望……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突来的打击,她小心翼翼庇护的孩子居然就这么没了,她甚至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她前晚还跟薄练臣商讨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叫什么小名,卖什么衣服玩具合适,婴儿房的准备都还没开工。
老天总是对她如此残忍,让她每一次在感受触摸到幸福的时候给予她猝不及防的一击,将她的心击成一片片的碎片。
无人能明白她从幸福的天堂一下子坠入地狱的绝望和痛楚,那一刻,几乎痛恨自己怎么没有陪着孩子一起去了。
父母妹妹在旁边一再安抚她,劝慰她,可她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的温暖,她最希望看见的人,最想倾诉的人,最想要拥抱的人不是他们,在她人生最痛苦,最悲哀,最惨烈的那一瞬,可他竟然连出现都没出现,仿佛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将他视为生命里最珍贵的人,可他却待她便是如此吗?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不在她的身边守护。
她问父母却得到一句,他工作上出了点事还要照顾孩子没空过来。
她觉得遍体生寒,怎么也无法相信,肚子里孩子的流逝加上她出事竟然还比不上他的工作重要。
那一刻说不上什么感觉,安粱的只觉得苦苦支撑她的大厦倾塌了,她多年的付出和感情原来在他眼里这般不值钱,连让他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她却愚蠢的还相信着他说爱她的话,还期待着他说要给她的幸福,却原来都是欺骗人心的谎言,安粱在他心里永远也比不上他的前程事业,比上上他与研习所生的孩子,哪怕她为了他做尽一切,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不由自主的往负面去想,都来不及验证父母话里的真假。
让她完全没发现亲人躲闪的眼神,也就没察觉到他们说了谎,薄练臣来过,在术后的第一天趁着安粱父母以及妹妹都不在的时候来的,可惜那会安粱没醒来,他也没呆多久便被发现赶出去了,再之后,安父请了两个保镖在外面守着,完全不给薄练臣靠近的机会。
在他们看来,安粱见了薄练臣只怕情绪会更激动,且趁着这次的机会也该让安粱对薄练臣死了心,他根本配不起她。
安父让人调查了下安粱跟薄练臣在一起的时间跟光景,震惊的发现,原来两人从大学开始便一直保持着关系,哪怕是薄练臣娶了妻生了孩子,他觉得心寒彻骨,自己的女儿何曾这样委曲求全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男人,薄练臣既然敢说爱她又为何当初娶了席闻鸦而不娶安粱,他迟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越发觉得薄练臣心计城府太过深,委实不适合安粱。
她当场受刺激过度,刚醒来没多久身体便吃不消一连串的打击一下子又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却又是过了一天后。
醒来后,安粱心境不同,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了,一整天都不喜欢说上一句话,哪怕父母或者妹妹问她话,她只是点点头或者摇头,眼神是一片荒芜,看的安母心疼不已。
“啊,外面风这么大,下这么大的雨,你这孩子怎么穿了这么点衣服就坐在窗户边,也不怕冻着。”
安母拿了晚饭甫一进来便看到安粱坐在窗边的身影,顿时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再心疼的将安粱车子推倒床边,给她盖上被子。
安粱无动于衷的被她推回去,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全身冰冷,手脚僵硬到麻木,连发梢都带着极寒的气息,令人嗅之都为之一冷寒的想打颤。
安母一边给她保暖一边忍不住眼眶酸涩,想流泪,嘴里不禁喊:“梁梁,就算你再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也要想想妈,想想你爸和妹妹,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
任凭她说的再痛心,安粱的魂魄仿佛不在了,一双眼茫然然的看着,静静的不说话。
安母摸了摸眼角的泪,叹息了声去给她拿了晚餐出来,一勺一勺的挖了静静的喂她,安粱对吃的不排斥,塞进什么就慢慢嚼动着吃,就是不喜欢讲话,沉默的令人害怕。
她这个样子令安母觉得心疼而愧疚,她没想到薄练臣没来的打击跟失去孩子的打击一样来的重,居然如此轻易的便击溃了她的理智,让她仿佛变了个人。
她有时真想把薄练臣来过的事情告诉她,可安父的警告犹在心头,她也明白此时的痛彻心扉,足以令安粱对薄练臣彻底死了心,走出他的阴影,以后的道路还长,她不该为了一个男人而毁掉她自己。
吃了一半,安粱的眼帘颤动了下,突然喊了声:“妈,我的手机呢?”
“梁梁,你终于肯说话了。”
安母激动而惊喜。
安粱对她的喜悦没兴趣,又问了声:“妈,我的手机呢?”
“你找手机做什么?是想给你爸打电话还是给你妹妹打,我帮你。”
安粱的手机为了防止薄练臣打过来骚扰,安母老早就给她收起来了,薄练臣打过几次都被安母直接挂断了,索性还关了机。
“妈,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安粱一说话连带着透明如纸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气色。
安母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