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慌。
他有时间可以谋划,也自信可以谋划。
大势不可违,但可以建立无数小势,从而影响大势走向。
张邋遢笑道:“这方面为师也不太懂,你看着来就成,为师的意思是,尽人事,听天命,莫把生活过得太苦。”
“嗯,我都是大人了。”李青笑道,“师父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张邋遢撇了撇嘴,没再搭理他。
倒是朱允炆,他和李青一年没见了,话匣子打开,说个不停。
师徒三人,纳凉闲聊,惬意无比。
申时,李青起身道:“我出去办点儿事,师弟你陪着师父。”Ъ
“嗯,好。”朱允炆笑着起身,“我送师兄。”
“嗨~咱们用不着这么客气。”李青好笑地摆摆手,朝小老头道,“师父,我出门一趟。”
“去吧去吧。”张邋遢哼哼道。
朱允炆目送李青走远,顺手拿起拐杖,“师父您先歇着,我去吩咐人准备丰盛酒菜。”
张邋遢诧异道:“你不是讨厌那孙子吗?”
“才不是为他呢。”朱允炆撇了撇嘴,“我是为师兄,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晚上咱们师徒好好喝一杯。”
“用不着,”张邋遢叹道,“他晚上不回来。”
“怎么会?”朱允炆不信,“这都到家了,师兄还能在外面睡不成?”
张邋遢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指了指不再毒辣的太阳。
朱允炆顺眼望去,怔了怔,也沉默下来。
……
栖霞山。
李青挎着篮子登上山时,太阳已经变为了橘黄色。
许久没来了,这里生满了草。
时间还早,李青撸起袖子,开始清理杂草,他做的很认真,清理完后又在周边采了好多漂亮的花,插在坟头上。
想来,她们会很喜欢。
橘黄色的夕阳,已经成为了橘红色,它更柔和了,也更美好了。
李青蹲下身子,从篮子中取出贡品、香烛、纸钱,轻声道:“丫头,好久没来看你们了。”
燃上香烛,李青烧着纸钱,打开了话匣子。
“这些时日先生比较忙,京中又发生了很多事……”
李青讲述着所见所闻,包括遇见穆卓儿的事儿,一直讲到夜幕来临。
夜风习习,山上的空气清新中带着清凉,吹在身上很舒服,也很温柔。
李青讲完这些,又讲起了故事。
他的话很多,跟个话痨似的,这一夜的话,比平常一个月的话都多。
他不觉得烦,想来丫头们也不讨厌。
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后半夜。
夜风更柔,宛若涓涓细流,洗涤着他迟暮的心灵,又像红袖、怜香的温柔按摩,缓解着他的疲倦;
山间虫鸣清脆悦耳,如婉灵抚琴,念念回响。
极致放松和愉悦,唤醒了李青浓浓困意,枕着胳膊沉沉睡去。
…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
语多时,依旧桃花面;
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李青睁开眼,衣袖打湿一片。
旭日高升,碎碎光点穿过枝叶,洒在他脸上,有些恍惚。
癔怔许久,黯然一叹。
~
下了山,李青又去买了酒肉,去看望蓝玉、李景隆。
这是他在大明,为数不多的朋友。
昔日相处并不算愉快,如今回想,却弥足珍贵。
“蓝玉,以后等我回去了,我给你出个传记,拍成电视剧,电影,让你好好威风一把。”
“李老弟放心,你才不是什么大明战神,到时候电影电视剧统统给你安排上。”
…
李青吹牛侃大山,这是他的柔软。
~
回到家。
李青倚在凉亭,缓解激荡情绪。
“师兄。”朱允炆拄着拐杖走来,轻声唤了句。
李青转头,咧嘴一笑,“什么事儿?”
见他如此,朱允炆放松下来,他挤上来,也跟着笑道:“没什么,那女子是嫔妃吧?”
“不是,人家是明媒正娶的正宫娘娘。”
“皇后?”
“嗯,”李青点头,“准确说,是太上皇后。”
“这样啊,”朱允炆恍然,啧啧道:“看不出来,那孙子皇帝做的不咋地,倒是个情种。”
你就别大哥笑话二哥了……李青翻了个白眼儿:“晚饭吃啥?”
“师兄想吃啥?”
“好吃的,”李青舒服倚在长椅上,哼哼道,“来者是客,你这个东道主不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分明是你的家,我充其量就一管家……朱允炆好笑点头,“我稍后让人去准备。”
顿了下,“哦对了,那两口子昨儿个问起你呢。”
“哦?”李青问,“什么事儿?”
“估计是想着重感谢一下你吧。”朱允炆道,“要是没有你,这两口子可就真成苦命鸳鸯了。”Ъ
说着,朱允炆心疼得看了眼李青,轻叹道:“师兄,你为朱家……真是操碎了心啊!”
“可不咋地。”李青一想就来气,骂骂咧咧:“操稀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