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军走了,杀向了大明。
穆卓儿来了,来和李青叙旧。
“对不起。”穆卓儿道歉。
李青苦叹:“说这个还有用吗?”
穆卓儿默然片刻,道:“我们要转移了,这次鞑靼部几乎倾巢而出,为防瓦剌偷袭,我们只能提前转移。”
“这是你们的事。”李青硬邦邦的说。
“嗯。”穆卓儿轻轻点头,希冀的说:“我没几天好活了,就不走了,你能不能…陪我最后一段路?”
问题是你不放人,我带着朱祁镇也走不了啊……李青点头:“可以。”
“谢谢你。”
~
京师。
朝廷无人可用之下,只能让于谦负责防务。
对此,群臣是赞同的,举双手赞同。
于谦是跟他们不对付,但于谦是文官,文官掌军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得偿所愿,如何会拒绝。
先例一开,对他们的好处太大了。ъiqiku
于谦早晚会退,到时候即便他们不在了,后辈人也能顶上来。
大明施行的是科举制,但世袭依旧存在,朝中高官的子嗣,都可以直接进国学,不出意外都能混个小官儿当当。
若是运作的好,小辈再争气,达到父辈的成就并非不能。
此外,他们还善于投资,每逢科举他们便提前和考生打好关系,用各种手段、渠道给考生送钱,供其花销,算是提前结盟。
即便是后续没考中的人,他们也会提供回去盘缠,结个善缘,万一以后高中了呢。
这是明朝官僚体系的运作,且防不胜防,朝廷总不能把考生全羁押起来。
人家考生一口咬定银子是自己的,你还能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成。
明朝文官势大,也是基于此。
不过话说回来,其他朝代也没好哪儿去,至少大明的科举,做到了相对公平。
因为有密封线,以及誊抄两种方式预防,使得作弊非常困难,除非泄题,但一般情况下,没几个人敢冒着夷族的风险干这个。
基于文官集团未来的整体利益,于谦掌军权,成了众望所归。
对此,于谦也很无奈。
先生一直致力于打压文官集团,不让文官掌军,而最终,我却成了推动文官做大的帮凶……于谦苦笑:“唉…万事总难顺遂啊!”
于谦举荐过张辅,但所有人都反对,毕竟张辅弄丢了朱祁镇,这种罪过是不能被原谅的。
事实上,张辅没被治罪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了,朝廷万不会再启用他。
而朱祁钰的绝对信任,使得于谦不得不顶上来。
京师的防务,边关的防务,一下子全落在了于谦身上。
朱祁钰也很够意思,又是赏豪华宅院,又是赐尚方宝剑,恩宠无以复加。
毕竟,于谦是唯一在他没有登基前,就为他说话,为他着想的人,他能登上皇位,也是于谦的功劳。
这点,朱祁钰比他哥大方多了。
时间不等人,部署边防多少有些来不及了,于谦只能把重点放在京师,整日衙门皇宫两头跑,家都没空回。
日子一天天过着,于谦始终不敢松懈分毫,拼尽全力地准备着。
……
京师忙得热火朝天,草原上的李青却是悠闲自在,整日好吃好喝,要么就是和穆卓儿聊天叙旧。
不过,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也想回京师。
尽管以他七品都给事中的级别,并不能直接主持大局,但至少可以给于谦提供帮助。
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京师如何,他都不知道。
这种心中没底的感觉很不好。
“你在为大明担心?”穆卓儿问。
“是啊,这样对双方都是一种残忍。”李青叹道,“真希望双方能抛下成见,和谐共存。”
“人心中的成见宛若大山,又岂会轻易抛下。”穆卓儿道,“你太理想化了。”
李青道:“其实还是可以的,在始皇帝以前,中原有七个国,说着不同话,用着不同的文字,但最后还不是统一了?”
穆卓儿却不这么认为,“草原广袤,大明虽强,却也无法以武力征服,我们和你们不同,你们讲究安居乐业,我们讲究自由自在,
只要有水草丰美的地方,扎上帐篷就是我们的家。”
“这倒是,”李青点头,“这和始皇帝那会儿不一样,所以我本也没抱着武力征服的打算,
其实当初洪武朝的那国策就挺好,你们愿意接纳大明,回到大明怀抱,大明也愿意接纳你们,给你们提供种子、耕牛,帮助你们安家……”
说着,李青扼腕叹息:“可惜啊,这个温和且切实可行的国策,并未推行多久便流产了。”Ъ
“你在怪我吗?”穆卓儿情绪低落的问。
李青摇头:“那倒不是,你只是推波助澜,即便没有你,一样会进行不下去,说到底,你们还是不够信任大明,亦或说不死心,想恢复昔日元朝之风光。”
“确实。”穆卓儿点头,“现在也是如此。”
~
两人聊了许久,一直聊到夜幕降临,不过,今日穆卓儿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女医来请,她也不走,给她端来药她也不喝。
丰盛的食物送来,她也不吃,就那么痴痴的看着李青,一直看。
李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瞅着越来越晚,穆卓儿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李青不得已,只好委婉的说:
“明日我们再聊。”
“不,我还没说够呢。”穆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