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造局。
李青望着堆积如山的生丝,忍不住仰天大笑。
如此收获,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下,重开苏杭织造局的难度,将会直线降低。
“真不错啊真不错。”李青呲着牙,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一锦衣卫上前,拱手道:“钦差大人,有人求见。”
“嗯,我知道了。”李青点点头,又看了眼满满的收获,这才心满意足地赶往前院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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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走进大堂,见是个陌生的中年人,不由大感诧异,他还道是朱允炆过来了呢。
“你是?”
“草民沈鑫,拜见钦差大人。”沈鑫行大礼。
“哦,你就是金陵首富啊。”李青点点头,走到椅前坐下,“起来吧。”
“谢大人。”沈鑫起身看向李青,欲言又止。
李青嘴角牵起,“都退下吧。”
锦衣卫退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人心细如发,草民佩服。”沈鑫拍了记马屁,接着,又道:“草民斗胆一问,这次生丝事件,可是大人一手策划?”
李青嗤笑不语。
沈鑫又道:“大人不要误会,草民这次来,是想和大人做笔买卖。”
“和本官做买卖?”李青笑意更浓,“就凭你这一句话,本钦差就能以以商乱政拿办你。”
沈鑫却浑然不怕,镇定自若道,“大人莫急,草民这次是来帮大人解围的。”
“嗯,说说看。”闲来无聊,李青对这位首富也起了几分兴趣,别的不说,单论这份镇定,就远非常人能及。
沈鑫叹服道:“这次大人的计策,堪称惊才绝艳,草民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自问单论经商,鲜有人能及,但和大人一比,却如同三岁孩童……”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李青抬手制止,“说说你帮本官解围的事吧。”
“大人爽快,草民也就不兜圈子了。”沈鑫正色道,“诚然,这次的商斗大人赢了,赢得彻底,不过…怕是大人现在也骑虎难下了吧?”
“这话怎么说?”
沈鑫笑笑,自信道:“若草民所料不差,大人现在正为亏空发愁吧?”
“这你就错了。”李青摇头,“你莫不是因为,之前本钦差以七倍,乃至十倍的价格,收购生丝,是咬着牙硬顶的吧?”
“难道不是吗?”沈鑫诧异。
李青摇头失笑,看着面前的沈鑫,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培养资本!
这人能第一个找上门来,足见能力、气魄不凡,又是金陵首富,简直培养资本萌芽的不二人选。
当然,将来此人做大后,朱祁镇也未必容得下他,甚至
pδ会对其痛下杀手,但那也没多大关系。
至少在此之前,可以培养出更多的中产阶级,让金陵往工业化上更进一步。
到那时候,即便朱祁镇因担忧被资本胁迫,宰了此人,产业链也已形成。pδ
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形成,李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一套切实可行计划。
“你坐吧。”
“谢钦差大人。”沈鑫拱了拱手,走到一旁坐下,认真道:“大人的资金问题,草民可以解决,草民愿用三倍的价格收购织造局的生丝。”
李青摇头笑:“我说了,你猜错了。”
沈鑫眉头微蹙,壮着胆子问:“草民听说…现在国库紧张,莫非是假象?”
他半边离开椅子,随时准备磕头求饶,毕竟这话犯忌讳。
他在赌,赌赢了,不仅可以让作坊维持运转,还能讨好这位钦差,赌输了……他相信不会输。
“消息是真灵通,看来欲以商乱政的人,不在少数啊!”李青感叹。
沈鑫心中一凛,就要下跪求饶,却见李青毫无怒色,且一脸轻松,又给忍住了。
他实在吃不准这位钦差。
沈鑫讪讪解释:“沈家世代经商,家里也有读书人,奈何……时运不济,一直未曾有人高中,草民家中并无人做官,只是道听途说。”
其实,之前沈家是有人做官的,且还是京中的高官。
但那是用钱买的,也就是之前杨士奇搞保举制的时候,后来在李青的努力下给废除了,沈家的那位,也就被迫致仕还乡了。
就目前来说,沈家还真没人做官。
李青笑道:“实话告诉你吧,自生丝飞涨,我一两生丝都没买,不存在什么亏空,至于你以为的高价购买,不过是作秀罢了,白天入织造局,晚上又送还给了他们,只是给他们些辛苦钱而已。”
“那他们怎么肯……哦,是了,他们坚信生丝还会涨,自然不愿意卖了。”沈鑫恍然,同时,也意识到那些养蚕大户并未扯谎。
但一切都晚了。
沈鑫没再追问为何织造局能一直生产,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苏杭进的货。
他将整个事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全明白了。
“大人实乃商界神人也。”沈鑫由衷惊叹,“若草民所料不差,这生丝的钱,是钦差大人以朝廷名义,向金陵世家借贷的吧?”
此人果真有些门道……李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本钦差这次来,除了重开织造局,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沈老板可有兴趣?”
“大人客气。”沈鑫做了半辈子的商人,立刻嗅出话中意味,忙拱手道,“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李青叹道:“实不相瞒,海洋贸易下放民间后,朝廷的财政收入是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