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点点头,问:“这次来,就不急着走了吧?”
“数年之内不回去了。”李青含笑说。
“这还差不多,这几年我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唐伯虎埋怨,“你可真行,说好一起传扬汉文化,你却半道回了大明。”
“呃…,是我不地道。”李青脸上一热,讪讪道,“我也不轻松,你也挺滋润,不是吗?”
“……滋润只是表面,心灵空虚啊。”
“不是还有其他才子嘛?”
唐伯虎无奈翻白眼,呵呵道:“他们只会嫉妒我,才不会与我交心呢。”
文人相轻,也就是那些人拿着李家的钱,这才对唐伯虎顺从,不过,心里并不服气。
若不是看在李家拿钱供着,窝里乱都有可能。
李青沉吟了下,道:“你这个团队有多少人?”
“三十六个。”
“以李家的名义,分成三组,一组取一组长,你脱离出来。”李青道,“这里差不多了,我们去别处。”
“去哪儿?爪哇?”
“不,去更远的地方!”李青目光灼灼。
“多远啊?”
“遥远的西方。”
“啊?”唐伯虎吃惊,“这么远?”
“呃…,你愿意吗?”李青缓声说,“遵从本心即可,你我是好友,不是上下级,无需有心理负担。”
唐伯虎毫不犹豫,道:“我去。在这里是挺滋润,不过也有些腻歪了,我也想多见识一下世界新奇的一面……,那样的人生才有意思。”
“当真?”
“当然!”
“那好。”李青笑道,“给我一些时间准备,嗯…,大概年后开春,咱们就出发,你也开始做交接吧。”
“没问题。”唐伯虎摩拳擦掌,都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对了,伯安现况如何?”
“应该还好吧。”李青道,“他不在京了,去了地方。”
“外放就任了?那也挺好,以他的才能,未来成就……”
“不,不是外放,是……游历。”李青苦笑道,“他这个人吧,挺有想法,不喜欢走寻常路。”
唐伯虎打趣:“敢情他也喜欢跳院墙啊?”
“……这么说也没错,他喜欢跳世俗这堵院墙。”李青好笑点头。
玩笑之后,李青又有些担忧。
这时代的云贵可不是好地方,小云身体又不是很强壮,他吃得了那个苦吗……李青忧心。
…
~
诸氏忧心忡忡,她发现丈夫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尤其这近几日,甚至有了几分疯癫的征兆。
夫君一向跳脱,这么多年下来,她本也习惯了,偶尔有些异常举动,她见怪不怪,可这段时间不同……
真的挺不对劲儿。
好似整个人都要魔怔了。
诸氏很忧心,亦很不解,同时,心底也有些埋怨。
在她看来,夫君这就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就是……作。
功名在身,又有皇帝伴读加持,状元父亲还升任了礼部尚书……可以说,不用咋努力,就能在庙堂有一席之地。
干嘛非要来这穷乡僻壤?
不,这连穷乡僻壤都算不上,这是罪犯的流放之地。
饶是她出身书香门第,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诸氏又忧心,又气愤,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一咬牙,准备跟夫君摊牌——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再不回去,我回娘家去!
“夫君。”
“嗯,怎么了?”
“我们回去吧,回京师去。”诸氏红着眼说,泫然欲泣。
这日子她是真过够了,早知这么苦,她情愿夫妻分居。
王守仁默了下,点头:“好,过两日就回去。”
“就两日?”
“就两日,这两年你受苦了,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后天就走。”王守仁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道,“夫君出去走走。”
“夫君……”见他如此,诸氏反而有些愧疚,“妾陪你一起。”
王守仁微微摇头:“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