泖的呼痛声。

柳氏唬了一跳,让婆子去拍门:“沅儿,快些将门打开,嫡亲的姊妹,这是要作死么?”

过得一阵,屋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朱泖一下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扑到柳氏怀中,仰着脸给她看,泣不成声:“娘,娘,您看朱沅她就这样要打死了我!”

柳氏一看,朱泖面上红面一片,肿了有一指高,不由心中疼得直哆嗦,劈头盖脸的冲朱沅道:“你这是作的什么孽?自己嫡亲的妹妹,怎么下得去手?倒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朱泖见柳氏怒气勃发的样子,心中一喜,只觉脸上都不大疼了,越发哭得起劲:“娘啊!朱沅她就让人按着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我啊,仇人都没有这样下死手的!”

柳氏搂着她的肩,眼圈也红了,怒目瞪向朱沅。

朱沅只看着朱泖哭闹做戏,神情镇定:“娘,我这是为她好,管教她。”

柳氏高声道:“你要管教她什么?用得着下这样狠手?”

朱沅淡淡的道:

“一教她,莫要窝里横,在外该有的矜持要有。她可好,在家中处处要与我争个先,到了外头,恨不能贴地予人做奴婢。

二教她,姐妹同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回于老太君过寿,她伙着旁人要灌醉了我,令我出丑。若我当真在席上烂醉胡话,有失颜面,她当她能撇开了我,撇开了朱家,去做个体面的官家姑娘?怕是连累娘亲都要被人说嘴。

三教她,莫要心胸狭窄。自小到大,见我有什么都眼红,自个得不着的,背地里也要使手段毁了,如此心胸,来日必要与人生了龃龉,爹爹是个不理事的,沉哥儿还年纪,谁来替她解难?到末了还是连累朱家。

四教她,勿骄勿躁,安份守已。我予她送了礼物来,她竟嫌不合心意,拿杯盏砸我的婢女!给你是情份,不给你是本份,缘何得蜀望陇,暴虐伤人?

看她桩桩件件,俱是上不得台面。

娘莫以为她只是个女儿,来日嫁了便无事。须知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她走到何处,也是朱家的女儿。她好了,能带契沉哥儿,她要犯了事,旁人只说咱们朱家教女不严,没得牵连了沉哥儿前程。”

柳氏见她一脸沉静,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神情动作不见半丝夸张,愈发显得可信,又因牵扯到沉哥儿,不由被她说得目瞪口呆。

柳氏是知道朱泖有些性子的,却不想朱沅说得这般严重。

朱泖也怔在原地,半晌哭了一声:“娘,朱沅冤枉我!”

朱沅一笑:“桩桩件件,我都寻得出人证,你倒想赖,赖得了么?”说话间往朱泖逼近一步,吓得她往后一缩,再说不出话来。

柳氏便有些明白,叹了一声:“便是如此,你也好生同她说道。姑娘家的,是娇客,便是犯错,罚也要罚得秀气,那有这样往脸上招呼的?”

朱沅道:“娘亲一则忙于管家,二则心慈,狠不下心来教她,长此以往,只有越来越难管教的。我身为长姐,便代劳了。不知道痛,怎么记得牢?这恶人,我当得问心无愧。”说得大义凛然,毫无私心的样子。

柳氏听了无法。

朱泖便知今日这顿打是白挨了。

今次可不比上回,上回虽受折磨,到底是背着人。此次却是当着一家上下的面,将面子丢得干干净净,朱沅一条一条将她说得不堪,只怕家只仆妇往后也瞧不上她,就是到灶上要壶热水,不免也有人磨磨蹭蹭。

朱泖想到这里,不免眼泪落个不停。

柳氏只当她是疼的,连声安慰:“快些上了药,明儿就消肿了。”但却再也不为此责备朱沅了。

朱沅又淡淡的道:“既然她瞧不上那些物件,我便让人取回去了。”

当下就在柳氏和朱泖的目光下,派了含素朱泖将缎匹等物件抱了回去。

主仆一行回了屋,朱沅便指着雀环湿了半边的裙子:“快去换了罢。”

雀环答应着下去了,一会换了裙子来,朱沅又挑了匹宫缎给雀环含素:“这匹也不算太打眼,你们俩做身衣裳年节穿穿也是好的。”

又将另一匹给了龙妈妈:“这匹缎子做成大件有些艳了,用来做了镶边提色却是恰到好处,妈妈自用些,也替我做个比夹给我母亲。”

一时众人都很欢喜。

含素背着人却去掐雀环:“你这死丫头,却来挑事!”

雀环哎哟直躲:“好姐姐,我不就瞧不惯二姑娘处处同咱们姑娘为难么?明明得了便宜,嘴上还要埋汰。做什么要忍她让她?寻个由子咱们姑娘正好收拾她——要不是咱们姑娘本就有这个心,我再怎么挑事,也是挑不起的。况且你看多好,咱们也得了半匹缎子,哎呀,真真做梦一样,再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缎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ojonauto扔的地雷,谢谢!


状态提示: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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