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回小厮的事情也非自己所愿,那些小厮哪个在府中没个根基?他手段那么毒辣,将人家挖眼拔舌,这笔账,那些小厮的家人一准都要记在她们姐弟的头上,将来还不定要暗中使什么绊子呢。真以为他们姐弟是他啊,可以这样快意恩仇,随心所欲的。
更何况,什么叫希望在京城见到她,要是敢嫁在穗州府,就要她付出代价。这是在说宋氏要将她嫁给刘望山的事情,是叫她退婚的意思吧?!
可宋氏要她嫁,她能有什么办法,好吧,她确实有办法,可他凭什么管这事,凭什么觉得她就有法子了!
简直莫名其妙!蛇精病又犯了吧!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璎珞气怒非常,又倒了两杯凉茶,登时半点睡意都没了,想了又想,到底长叹了一声,闷闷地觉得和刘望山的婚事还是退了吧。
一来,刘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半点不了解,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就嫁过去,再来,有了今日的威胁,真若嫁了,她不担心苏府上下的死活,可却不能不担心苏景华。
有了决断,璎珞便又琢磨起如何让苏定文悔婚一事起来。
却说梅园中,苏定文发了一顿脾气便甩袖而去了,他离开,宋氏的几个丫头才敢上前,慌乱着将跌坐在一堆碎瓷烂汤中的宋氏给扶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子功夫,宋氏的脸已经肿胀的老高,保养白皙细嫩的手掌也被碎瓷片刮伤了两道长口子,身上更是被热汤水烫伤了好大一片,好在菜饭从大厨房拎过来已经散了不少热气,没有起水泡。
饶是如此,宋氏的肌肤也被烫的一片血红,看上去浑身是伤,凄惨无比。
宋氏长这么大都不大知道痛的滋味,受过最重的伤也不过就是绣花针扎了手,今日被敬爱的夫君如此伤害,不仅仅是身上的疼痛难忍,更重要的是心中伤恨难言,有种痛不欲生之感。
她双眼红肿,面容呆板,任由高妈妈吩咐着丫鬟们给收拾好了坐在床上,整个人瞬息间便像是老了十多岁一般,再没了平日里容光焕发,姿容华盛之态。
宋氏正万念俱灰,外头却响起了小丫鬟的声音。
“二姑娘和六姑娘来了。”
听闻女儿来了,宋氏呆板的面容才像是被触动了,匆忙整理了下神情,吩咐高妈妈道:“你去亲自送她们回各自院子里,我这会儿不便见人。”
不管是为了宋氏和苏定文做父母的颜面,还是为了家宅安宁,此刻宋氏确实不适合见两个女儿。
高妈妈应了声,匆匆迎了出去。外头响起细碎的说话声,脚步声,接着又安静了下来。宋氏这才扑倒在枕被间呜呜咽咽得哭了起来。
心里的怨念和恨意若浪潮翻涌,她无法去恨自己五个亲生儿女的父亲,对苏定文只能怨怼,故此便将心中的滔天恨意都归到了璎珞姐弟的头上,一双被泪水洗刷的通红的眼睛中放射出阴毒的光芒来。
翌日,璎珞起身便听紫绸说,宋氏又免了姑娘少爷们的请安,璎珞心道宋氏昨日挨了打,只怕如今脸上的掌印要涨的似猪头了,又怎么会见他们这些儿女。
她早便料到了这点,也乐的自在,吩咐了云妈妈几件事便打发她去了,自己在西厢房中练起字来。
宋氏的免请安自然不包括亲生的苏瑛玥姐妹,昨日梅园里头闹的厉害,外院苏景华的小厮惨不忍睹的被送回来,更是像阵飓风一样传遍了整个苏府,下人们都战战兢兢,连带着苏瑛珍姐妹也惶惶不安,昨日夜里她们没能见到母亲,今日一大早天还没大亮便相携着到了正院,足比平日请安还早了尽一个时辰。
宋氏恐女儿担心,便让高妈妈迎进了两姐妹。宋氏脸上的伤倒不似璎珞想的那般高肿如猪,她摸了上好的伤药,经一夜已消了肿,可白皙的脸颊上五个大手印子青紫青紫的,却显得更加骇人了。
她身上的烫伤却因掩在衣衫中瞧不出来,饶是这般,苏瑛珍和苏瑛玥见之也泪水横流,惊吓不轻。
苏瑛珍抹着眼泪道:“母亲,到底是为什么,父亲怎么能发这么大的脾气,都对您动了手?不行,我也去问问父亲,他怎么能因为苏景华那孽种犯错,却惩罚到母亲您身上来!”
苏瑛珍说话间就要往外冲,高妈妈忙拉住了她,宋氏将苏瑛珍拉进怀中,亲自给女儿擦拭着眼泪,心中酸涩难言,道:“母亲没事,昨日的事情,也是将你父亲给气的狠了。你们不懂,那叶公子来头甚大,他的印象和评价对你们父亲很重要,一个弄不好兴许还要影响你们父亲的仕途。也是因此,你们父亲才发了脾气。母亲这脸也就是看着骇人些,其实并不疼,你父亲……他平日对母亲和你们什么样,你们应该清楚。所以,千万莫因了这事儿和你们父亲生了嫌隙,抱怨父亲。知道吗?”
宋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因为自己和苏定文的感情出了问题便挑唆着儿女和父亲生疏。她很清楚,只有苏定文疼爱她的儿女,对他们才是长久的依持。而且只有苏定文看中她所出的子女,他才会对她这个嫡妻多敬重。
倘若苏瑛珍和苏瑛玥姐妹对苏定文生了怨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