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叹气,“知道。夫人生小主子时,一只雀儿叼着送了夫人枕边。簪子的传闻早不说什么秘密。主子从那天起就没安过一刻心,原先也将簪子藏起过,但没几天又会古怪的出现在夫人手里。主子索性也就不藏了,带着夫人和小主子远住了庄子上,可又不愿总将夫人拘着,担心拘出病,时不常的带夫人来城里散心。可主子这一腔用心,夫人你却半点不待见!”/p
老布好不责怪,陆寻之自不与他计较,径直过马路朝玉器铺过去。/p
老布眼睁睁看她进去。/p
玉器铺只有个小二在用掸子掸灰,陆寻之敲了敲柜面,“小二。”/p
小二回头,一见她放下的玉簪,忙收掸子道:“稍后稍后,我这就叫掌柜。”/p
掌柜的过来了,先验了簪子,确定道:“真要换?”/p
“你这里不换?”/p
“换。但凡玉器店,这簪子都能换。”掌柜一伸手,“这边请。”/p
陆寻之被请到了后边的一个小隔间里,老板在一张书桌后坐下,提笔拿纸,道:“敢问这簪子如何得来的?照规矩,我们得记录了,才能给您换。”/p
不巧,这事,她刚从老布口中套了出来,照原样说了。那人在纸上写好,写好后将纸折起来,包好玉簪,再用一根红色的绳子捆了。起身,打开桌子上摆的一个木匣子,放了进去。/p
这样的簪子在里面有多少,陆寻之叫盖子挡住了没看见。/p
盖子盖上。/p
老板按了按手,示意她别说话,稍安勿躁。/p
小隔间里便静悄悄的,大概一刻钟,老板又将匣子打开,里面拿出个锦囊。递给她道:“三生石上旧精魂,夫人想知道哪一世,去了三生庙里,问一问三生娘娘便全知道了。”/p
“一世?不是三世?”陆寻之接过道。/p
“莫问莫问,夫人现在换了可以走了。”老板一副高深莫测。/p
陆寻之出去后,对面马路边已不见了老布的车马。看看天色,暮色渐来,快到关城门的时候了。她本也没打算离城,就近投宿了一家客栈。/p
陆寻之经过邻着的那间房时,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上前敲了敲,道:“请问有人吗?”屋内久未回应。她忽然推了门,安静的屋内,桌椅有序,没有人住。/p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有人?而且还觉得熟悉的感觉。/p
她将门带上,慢慢走到自己的房间前,进去之前,又看了眼刚才的屋子。/p
于此同时,不知所在的那间门窗紧闭的屋子,门口的结界亮了亮。/p
第二日一早,陆寻之便退了房。上了街,正要找个马车送自己去三生庙,簪子既然不是什么秘密,三生庙肯定也不会多神秘。跑马车的定然晓得。/p
陆寻之正还在望马车,视线里忽然出现了老布的车驾。老布肯定回去通风报了信,昨天没拦,今天莫非拦来了?待车过来,那人从车里出来。不过一夜,憔悴了许多。/p
“夫人可是已经换了簪子?”/p
“换了,你想来拦,怕是晚了。”/p
那人笑笑,摇头道:“不拦,送你去三生庙。”/p
他伸手要拉陆寻之上去,陆寻之看了一眼,不但不拦,还要送她去。既然如此,老布之前不就说了屁话,那他还不安心个什么。/p
陆寻之素来是个谨慎人,在幻境里也不会松懈。幻境里看似风平浪静,未必就代表安全。有些人死在幻境,为什么,正因为幻境本身就代表着危险。/p
正好,迎面来了辆马车,陆寻之看见道:“不用,我自己去。”/p
“你的车马我卖下了。”一个钱袋快于陆寻之塞给了车夫,是那人跟了过来。/p
车夫一手拿着钱袋,高兴的一手交出马车缰绳。这一下,陆寻之比他快,接到手里,一掌将马夫推回车上。跳上马车,一气呵成,飞快的驾车走了。/p
马夫扒着马车门惊叫,“疯子!疯子啊!快放我下去!”/p
老布来到他身边,愤愤不能言。他苦笑,眸子里忽然黑而阴翳,“她从来都不信我。将阿若弄丢,我不怪她,我可以去找,为什么还不够……”他缓缓的抬起手,朝着陆寻之那辆快速远去的马车远影一握。/p
“哗啦”/p
陆寻之那辆马车在远远之外竟然被捏了个粉碎。/p
陆寻之反应到的时候,马车已经完全炸开,掀得她往外一滚,她原本的身手在这意识体上竟半分用不出来。马夫甩出去,撞死在城墙上。/p
惊马逃窜。/p
陆寻之被摔得头昏眼花,恍恍惚惚的看着马车夫身下流出来一滩刺目的东西。/p
血……/p
怎么会有血……/p
这里明明是幻境,死人是幻象,应该消失,怎么会有血……/p
她跌跌撞撞爬起来过去,手摸在血里,温热……活人?怎么可能……/p
好多人围观。/p
陆寻之看向一个妇人头上的钗子,猛地冲过去,抢了下来,往手背上一划,没有,没有血……/p
可其他人看她的样子正经是个疯子。/p
被抢了钗子的妇人,捂着眼睛“啊啊啊!”的尖叫。/p
他这时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看到她,满目心疼。眼睛里透透亮亮,唯有疼惜。“夫人,可有哪里伤到?”/p
他去扶她,陆寻之心中警铃大作。/p
不过他手还没伸到,被陆寻之抢了金钗的妇人一把将他拽出去,气急败坏。“她是你夫人啊!你夫人是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