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是十几年过去,昆仑山上,草庐老松依旧。
老子盘膝坐于草地之上,头顶庆云浩瀚如烟海,太极鱼缓缓旋转,三位面貌各异,却又有几分相近的道人并坐祥云之上。
“师兄三尸尽斩,道行精进简直不可思议。”元始道。
通天喟然:“大师兄清静无为,心中除道以外,别无他物,有此本心之愿,才可行斩三尸之道。我之本愿亦是我之执念,只怕这法子不适用于我。”
“为兄何尝不是如此?”元始摇摇头,“道之一物,难求难言,若无求道之本心,便如那帝俊一般,只怕修为再难寸进。”
“天帝一位便是他的求证本心。如此说来,天庭之主不仅是职位,亦可说是修行果位。”通天若有所思,“我终于明白大师兄话中意思了,天帝便是他帝俊的修行,自然他也只能接下那位置的因果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地接下。”
“道祖曾言,‘大罗之后,再无具体境界可言。’想来也是因为众修士各自修行本愿不同,所求最终果位不同,没有什么统一标准可以划分了吧。”元始道,“这天帝之位,超脱大罗之外,又未至圣人,加上天庭气运的辅助,真若是打起来,怕是圣人之下当属第一,而这等大气运,圣人也要有所忌惮。”
通天还要开口欲说些什么,却被老子那边传来的动静打断。
祥光瑞霭自老子身上冲天而起,仙鹤长鸣九霄,云际短笛隐隐,磅礴紫气横贯长空,充塞弥漫三万里。冥冥之中,有某种不可说不可见之无上伟力自九天垂落,显化成形,为一太极图,于半空中缓缓旋转,诉说无尽大道玄妙。
不过片刻,老子引发的诸般天地异象悉数消失,可谓是成圣征兆最简单、时间持续最短的一位圣人,若非天道明示,许多修士可能还不相信这是圣人气象。如此情形也跟老子的本心有关,他清静无为,求证的也是无为之道,正所谓大象希形,大音希声,自然不会有那种种异象出现。
“恭喜大师兄成就混元道果!”元始、通天一同恭贺道。
“大道无涯,混元圣人之上仍有诸多玄妙难言之处,不必如此。”嘴上这样说着,老子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喜色,显然对于成就圣人也非常高兴。他证得混元后,彻底返璞归真,看不出一丝修行迹象,然而在这个几乎人人都有修为的洪荒之中,反倒格外奇怪。
不周山下,盘古殿中。
“咦?”逍遥天尊从定境醒来,感受到天机征兆,竟是老子成圣了,“他怎地没立人教?不若我去得一份功德……不对,人族气运居然微弱至如斯?!”他将眼望向人族出生地,满是惊讶。
原来,人族虽未女娲亲手所创,毕竟是洪荒万类之一,女娲也未多做关照,以希冀磨炼人族,使其日后能为天庭效力。当初女娲想要创造人族,除了求证己道外,也存着妖族能压巫族一头的心思。
她早已发现,巫族蒙盘古遗泽,天生便开了灵智,还有先天道体,也就是俗称的“人身”,所以修行巫法精进迅速。
反过族这边,除了天人外,都是先要开启灵智,再脱去兽身,炼化口中横骨,才可以先天道体修炼,比巫族慢了许多。女娲便想,她若是能创出一族,生下来便有灵智,又带着先天道体,不是对妖族发展大有裨益吗?这才有了人族的出现。
只是天道至公,人族没有盘古遗泽庇护,既然生来就有了灵智与先天道体,自然天道也要将其制衡一二。
所以,人族有两样特点与洪荒百族万类驹不同,分别针对身体与灵智:一是人族诞生时没有丝毫修为,没有天赋神通,肉身也脆弱无比;二是人族欲念深重,一应其他种族皆不能及。另外,由于人族乃是女娲后天所造,也就没有所谓的传承记忆。
可这样一来,人族的抵抗能力就弱得出奇了。
女娲昔年抟土造人,共造出数千人口。初时各族都顾忌女娲娘娘圣人之威,尚可约束族众不去伤害人族。渐渐的时间一长,女娲对人族放任不管,人族自行繁衍壮大,许多野兽也开始捕食人族。结果他们发现人族弱得可怜,几乎毫无抵抗能力,肉质又鲜美。于是人族便成了诸多猛兽的最佳食用对象,人数锐减。
“天送我功德!”逍遥天尊眼前一亮,他虽然之前屡屡受挫,却坚持认为前世记忆大体正确,仅有部分疏漏错误,至少根据后世来看,人族大兴是肯定的,他插上一脚,定然能得到一份功德。
“只是现在巫妖纷争不断,形势日趋紧张,我若是贸然离开这里,怕是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一推顶上鱼尾道冠,灰雾云烟缭绕间,一拳头大小的宝珠升起,化作一位灰袍道人,落到逍遥面前:“鸿蒙道人见过本尊。”
逍遥天尊含笑道:“你我本为一体,不必多礼。”
“本尊既然脱不开身,我便为你走上一趟。”鸿蒙道人略一抱拳,转身而去。过去逍遥天尊行走洪荒,曾获得先天灵宝混沌珠,将其炼作了身外化身,褥沌鸿蒙之意,称其为鸿蒙道人。
如今敲逍遥天尊不便离开,就让他前去人族,行那教化之责。
“老子也成圣了?”
去往昆仑山的路上,准提眉峰稍扬,看着这短暂的异象,以宿命通观之根源后,心下了然。
这一路而来,他也没有闲着,七宝妙树在灵台之中被他反复以定力淬炼洗刷。
定力乃是思维所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