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岩笙的话,男人半死不活地抬了抬眼皮,用一种舒缓而温柔的口味说:“你知道你的内参里有几个内奸吗?”
王岩笙的手陡然一顿。
轮椅上的男人疲惫地笑了一下:“唔,等我排查完毕告诉你——那你再猜,这么多年了,当年的‘星尘’是就地倒戈的多,还是尽忠职守地多?”
王岩笙面色沉郁,默然不语。
“你猜猜看,我是骗你的?还是骗你的?还是骗你的?”男人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个有一点顽皮的笑容。
王岩笙叹了口气:“叶老师……”
男人平静地打断他:“叶维,不要叫我老师,一切称呼都是代号,不要赋予过多感j□j彩。”
说完,叶维低下头,过了一会,他又低低地叹了口气:“情报是一种非常让人不愉快的工作,搞情报的人都是被迫害妄想症,在这个漩涡里待得时间长了,谁都不免疑神疑鬼——格拉芙最近要开始清扫他们内部,我们会面临更危险的局面,方才我只是提醒你一声。”
王岩笙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放在耳边,对方低声说:“海盗代表已经到了。”
王岩笙听罢,没有回答,径直按断了手机,吩咐说:“给我连线杨宁大校。”
叶维缓缓地操纵着轮椅,转到了一个布满阴影的角落里,就好像他这个人也是阴影的一部分。
杨宁的心神全部牵连在八小时之外的战场上,通讯接通地时候,只匀给了王岩笙一个心不在焉的侧脸。
王岩笙:“现在什么情况?”
“前线战报,专家团只剩下几艘救生舰艇和一个小兵,但是重要资料还在,中途被友军救下,但是之后他星系至少出了四个精英师以上的兵力——我的人已经到了,双方从开始交火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分钟,已经撕开敌军包围圈,以救援任务为最优……”
王岩笙听到这里,打断了他:“更改任务优先级。”
杨宁一怔,转过头来:“什么?”
王岩笙落字如钉,低而快的声音中隐约带起铿锵的金石之声:“更改任务优先级,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听着,这场交火,只许胜利,不许失败,更不许撤退,就是死,也得给我扛住。”
杨宁神色骤然冰冷,一口回绝:“不可能,王局,您是没听清楚吗?敌军有四个师的增援,你知道在太空战中,这个数量意味着什么吗?我们有什么?二十个舰队和八小时航程,能完成救援任务、全身而退,那已经是指挥官水平很高了,你懂吗?”
王岩笙:“我不想听客观原因。”
杨宁是个惯常八面玲珑的人,此时不知是动了真火还是怎么的,居然直眉楞眼地顶了回去:“好,那我告诉你主观原因,我的人一个比一个金贵,我不可能让他们毫无理由地无谓送死。”
王岩笙:“你抗命?”
杨宁眼皮都不掀:“是啊,抗命,你行你自己上。”
王岩笙烦躁地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拉过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微微放软了语气:“我们活动了很久,现在中央已经通过了任命你为我军太空军最高指挥官的决议,你……”
杨宁充满讥诮地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要求中央给我个‘任命’了?”
他是什么意思,王岩笙心里明镜似的——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太空军真正由谁说了算,根本不需要中央任命,以前或许还有人对曹锟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所有长脑子的人却都已经心照不宣地得到了共识——除了杨宁,没人压制得住、调动得起中国太空军。
不过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这样口无遮拦地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杨宁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整天惦记着怎么夺他爸的权力,可想而知不是什么虚怀若谷的真君子,但他也不会直白地把这么猖狂之极的话砸在别人脸上。
王岩笙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巴掌撸上了杨大校的逆鳞,直接让他从一头笑面虎变成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特务头子思量了片刻,往后一仰,看着杨宁眯了眯眼:“这次救援任务带队的人是……”
杨宁截口打断他:“王局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还有很多战报要处理,我就那句话,你行你上,我的人不去。”
“杨宁,你知道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联合国常任理事国首脑正在见谁吗?”王岩笙正色说,“是星际海盗团代表。”
杨宁先是一愣,随后皱起了眉。
“我们在谈判。”王岩笙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们没有足够地筹码——地面胶着已久,如果这种时候,太空战场我们不能先下一城,那么太空海盗团必然见风使舵,他们和他星系联手围困联军堡垒的事还会再发生一次,你明白吗?”
见杨宁默然不语,王岩笙又加了一句:“否则格拉芙为什么亲自遥控,调派重兵去拦截一支小小的专家团?”
这一句话里包含的内容太多了。
比如地球首脑与太空海盗团密谈的事,连杨宁都刚听说,又是怎么传到了格拉芙的桌案上的?
只言片语中描绘出了地面已经到了白热化地情报战,听在耳朵里,几乎让人头皮一炸。
“敌人在第一战的时候使用电磁武器越过堡垒防卫,直接打击地球后发生的事,你已经忘了吗?”王岩笙紧紧地盯拉芙的和谈策略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北美联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