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横,是后会无期呢,还是后会有期。
这都不是安笙最在意的。
他伸出抚摸着桌上的字体,目光深得可怕。
这是一种,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字体——简体字。
周围的人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皆屏住了呼吸,莲音有些担忧地开口,“陛下……”
安笙忽然抬掌,狠狠击在桌上,桌子一角被生生劈下一块,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安云猛地惊醒,坐起身子,就见安笙站在几步开外,面目阴沉地看着她,吓得都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安笙很少生气,一旦生气,却比什么都可怕,至少,安云就很害怕。
安笙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中有一种残酷,一字字道:“把公主送回寝宫,没朕的命令,不许出宫门一步。”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安云惊呆了,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安笙,你凭什么软禁本公主!”
融阗眼疾手快地按住她,顺道点了她的**道。
安笙脚步不停,身后,传来安云气急败坏的声音,“融阗,你个死奴才,胆敢以下犯上,我要去告诉母后……救命啊!杀人啦!母后……安笙,你这个大混蛋,快回来……呜呜……”
安笙才出风涧阁,便与迎面而来的知秋碰个正着。
见安笙面色不善,知秋心中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陛下!”
心道,莫不是公主又惹祸了吧!
安云一向不喜欢她,最近更是对她反感得厉害,经常刁难她。
知秋也不是犯贱,见她最近没惹祸,也就没看的那么紧。
只要人在宫里,料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哪想,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早上,她居然都没找到安云的行踪,心中不安,遂来禀告安笙。从宫人口中得知,他往风涧阁而来,便匆匆追来。
事实上,她到现在还不清楚安云到底闯了什么祸,但一看安笙的脸色,直觉不妙。
果然,安笙连眼尾也不扫她一下,只冷声扔下一句,“下去领罚!”,便扬长而去。
“遵旨!”知秋低垂着头颅,闷闷地应了一句。
眼角瞥见一片暗色衣角停在身旁,是莲音。
“公主放跑了陛下紧要的人!”对方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便紧随安笙而去。
知秋惊愕地抬头,只来得及看见莲音干脆的背影,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黯然。
紧要的人么……
宋汐是跟着夜香车从小宫门里出来的。
她不知道,几乎在他出宫门的瞬间,安笙便下令封锁了宫门。
一离开皇宫,宋汐便扒下了太监服,去居民区里偷了一身干净衣裳。
夜晚,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宋汐边走边想出城的问题。
安笙动作很快,城门已经封锁,出城的人需要经过严格排查,此时还得仔细谋划,一旦被抓,她感觉会很惨。
忽然,两道黑长的影子出现在视野里。
宋汐抬头,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巷子口。
黑衣黑裤,唯独在袖口绣了朵白花,在冷夜中,显得突兀又诡异,有如来自地狱深渊的使者。
回头,身后不知何时也被一个黑衣人堵住了来路,眼珠在黑夜中泛着寒光……
半个时辰后,宋汐被套了麻袋,捆住双手,押进一辆马车。
在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宋汐选择放弃挣扎。
这伙人一看就杀人不眨眼,若是惹火了他们,定然没有好结果。
因为,他们不是安笙的人。
往好处想,至少,她不用担心被安笙抓回去了。
两个时辰后,宋汐下了马车,弯弯绕绕,被推进了一个屋子,脚上多了一副镣铐。
这是一间暗室,没有窗户,墙上挂着一盏油灯,脆弱的小火苗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灭掉。
屋子里还有五个人,各自缩在角落,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昏暗中,看不清几人的容貌,只觉大家神情委顿,有的目光防备,带着些惊惶,还有的如惊弓之鸟。
宋汐在一个看起来颇为冷静的男人身边坐下,低声打着招呼,“你好!”
男人下意识地离开了一些,避免与她接触。
宋汐摸了摸鼻子,不以为意,“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男人沉默,就在宋汐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出声了,“白莲教总坛。”
宋汐吃了一惊,白莲教?
据说是个邪教,其教主练了一种邪功,吸食人血,滥杀无辜,为各大门派讨伐的对象。
她和淳儿行走江湖,还被误认为邪教中人呢!
后来,她买药的时候,也听过白莲教的事迹。
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进了人家的总坛。
不过,这伙人抓自己干嘛?
总不会是用来给他们的教主“喂食”的吧!
她现在武功被制,简直是羊入虎口。
走个路也能被绑进邪教,这运气也是醉了。
宋汐又问,“他们会将我们怎么办?”
男人闷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很快,宋汐的疑问就有了答案。
几个黑衣人走进暗室,近距离观察,宋汐才发现他们的袖口绣的是朵白莲花,不愧是白莲教啊!
他们在桌上摆了六个装有清水的瓷碗,又取出一个瓷瓶,往每个碗里滴了一滴暗红色液体。
其余的黑衣人各自压着他们,割破他们的食指,往碗里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