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没想过此行会受伤,故而没有准备伤药,厉淳就更不用说了,他除了银票和银子,什么都没带。
计划赶不上变化,下次,她一定得要宁璟给她一副金疮药,瞧这两天折腾的。
从医馆出来,走在街上,有不少江湖人盯着厉淳瞧,想是在猜测这帷帽后的脸是否是传言中得了莲花宝典的魔教妖人。
这些乌合之众不足畏惧,就怕那些高手闻风而来,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她实在不想折腾,便对厉淳道:“你还是易容一下吧!”
厉淳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宋汐还是隐隐感觉到一阵压迫。如今的淳儿,比过去可有气势多了。
宋汐举了举颤了纱布的手,笑呵呵道:“咱们现在还是低调点儿好,你觉得呢?”
厉淳将气势一收,转过身走了。
明明没说什么,宋汐就明白他妥协了,咧嘴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她与他,总有一种默契在,即便淳儿变成了厉淳,这种默契依旧没有消失。
这几日风餐露宿,着实辛苦,宋汐便想找个地方休息。
两人进了一家客栈,站在柜台前,掌柜问她要几间房,宋汐本想说一间,瞥了一眼厉淳,帷帽遮住了他的表情,无形中却显出一种冰冷肃穆,宋汐到嘴的话,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儿,改要了两间房。
厉淳拿着门牌号走在前面,从木板楼上去,引得大堂里的人争相看他。他就是有这种本事,即便遮了脸,不言不语,也给人一种芝兰玉树般的从容优雅,是金子,即便在沙子里也是会发光的。
宋汐看着他的背影,抛了抛门牌号,嘴角一勾,抬步跟了上去。
他就住在她的隔壁,等她跟上的时候,他正关上房门,宋汐连个正脸也没瞧见他,怪可惜的。
进了房间,想着几天没洗澡,身上的垢指不定都能搓下一层了,宋汐便觉得身上发痒,视线落到缠满纱布的手掌,又硬生生忍下了。才包扎的伤口,回头就沾了水,这不白忙活了么!
若身边有个人伺候她,倒是不妨洗一洗,只是想到厉淳那张冷脸,她就冷不丁打了个寒噤。真如今两人,顶多也就是结伴同行,不比从前。要那样,指不定以为她耍流氓呢!
宋汐便差小二打来一盆热水,用没受伤的那手擦了身,好在天气冷,也熬的过去,等伤好了,非得洗一顿爽的。
洗完澡,宋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忽然想起,厉淳看起来也挺爱干净的,来了客栈,总得洗澡吧!但他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拿什么换洗呢?自己的他又穿不上,也未必稀罕,宋汐叹了口气,揣着银子往外走。
她来到镇上一家成衣铺,买了一套白衣,连带裘衣裘裤。衣料做工自然比不上他身上穿的,却是铺子里上好的,亦如从前,她总是尽可能地给他最好的。说来也奇怪,厉淳身上穿的衣服,看似简单,做工用料都是顶级,便如他袖口处的一朵纹样,都极其精致,这样用度,还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
路过鞋店,想起他那双沾满尘土的白锻鞋,走了两天的路,鞋底也多有磨损,宋汐又进去给他挑了一双白鞋。她自己的鞋子也快磨穿了,便也挑了一双,当场穿上了。
换了一身行头,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即便迎着冷风,也没那么寒冷畏缩了。
回到客栈,她在厉淳房门口停下,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莫不是出去了?宋汐想了想,从前门绕到房子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正好有一棵大槐树延伸到他的窗口,宋汐庆幸自己受伤的是手不是腿,借助脚力,轻易地便攀爬到他的窗口。
窗门虚掩着,宋汐一喜,咬着包袱,一手轻轻推开窗棂,如猫儿一般溜了进去,落到地上,几户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一进到里面,宋汐便感觉到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湿气,白蒙蒙的水雾从屏风后飘散开来,人的视野,也仿佛被罩上了一层纱似地,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屏风上挂着一堆熟悉的衣服,宋汐盯着屏风后模糊的身影,脑子里闪过某个念头,暗道一声不好。
还没来得及退出去,迎面就飞过来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这速度太快,来势汹汹,宋汐甚至能看到硬物破开水汽,留下一道清新的轨迹。
我去,这是下了杀手!
宋汐侧头,堪堪躲过了攻击,忙不迭开口道:“是我!”
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来自屏风后的杀气,渐渐消散了。
宋汐微松口气,回头一看,窗沿上镶嵌着一块闪亮的碎银子,这要打在人身上,非得戳出一个血窟窿不可。
转而又想到,自己两次翻窗,两次都遭了暗器,一次比一次凶险,淳儿和宸宸,都不是好惹的。这要是寻常的登徒子,还不得来一个死一个!
“你来做什么?”屏风后传来某人压低的嗓音,听起来比以往更冰凉,好像有点生气。
宋汐心道,他不会把自己当成偷窥者吧!面上却温文一笑,诚恳道:“我给你买了一身衣服,给你送衣服来了!”
“送衣服要翻窗户?”厉淳反问。
宋汐解释道:“我在前边儿敲了门,你没应,我怕你出事,就从后边儿进来看看。”
屏风后沉默片刻,便听得厉淳道:“现在送到了,出去!”
他说的很不客气,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