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主卧内。
一大屋子林家族人,围在家主林太渊的病榻前,一脸关切。
姜离身为林家主脉嫡系的姑爷,自是站在最前面一排。
“夫人,林金衣,尚书大人的癔症,已经深入脑髓,老朽也是束手无策,原本他睡卧床榻,按时以宫里齐国上贡的天山冰莲滋补,还能稳住病情,但他今日强行运功,透支了身体精元,只怕.......”
御医陈仁甲轻叹一声,吐出了四个字:“寿限无多。”
他这番话一出口。
那林家二小姐,林倩兮当即捂住嘴,抽泣了起来。
“陈太医,你乃是宫廷首席御医,照看家父也好些年了,你能否直言相告,家父患得到底是何病症?”
林思妍目光沉重的问道。
“爱.......”
陈仁甲摇头叹息道:“不敢有瞒,林金衣,起初几年,老朽确实对尚书大人的病情,无从着手,只能以寻常治疗癔症的药物,为他医治,虽偶有微效,但却始终得不到根本好转,最近几年,我翻阅典籍,越来越发现,尚书大人得的病,与其说是癔症,但更像是.......”
“一种江湖上罕见的奇毒。”
“毒?好端端的,我爹爹怎会中毒!?”
林倩兮红着眼问道。
“喂喂喂!陈太医!你可别胡扯啊!我二伯平生从不沾染江湖是非,谁会这么黑心的害他?”
一道粗暴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待见此人身穿刑部官服,容貌粗犷,虎背熊腰,一脸的煞气。
正是林家已故大伯的嫡子,刑部左侍郎,林不争。
“是啊!退一万步讲!以咱们金陵林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哪个不长眼的江湖宵小敢出手加害?”
“陈太医!还劳烦您说清楚些!到底是什么毒!”
“对!有思妍大小姐在此,若是老爷真被歹人投毒,此人必讨不了好!”
........
众林家族人纷纷附和,顿时群情激奋。
“诸位安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自是林家主母开口了。
白嫣儿美眸低垂,淡淡道:“陈太医,这巫蛊之毒,可有法子彻底祛除?”
听了这话,一旁淡定看戏的姜离,不由得微微惊奇。
事实上,他刚进入尚书府,听到管家跟林思妍,描述林太渊病情时,便断定对方中了一种苗疆的蛊毒——「苦阴虫」。
陈太医作为首席御医,行业标杆,这么多年来,后知后觉出是中毒,还算正常。
但岳母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要知道,江湖上的毒药分很多种,单是蜀国炼毒大宗唐门的公开炼制清单上,便多达数十个大类,共计近万种。
所以,她怎么一口断定是蛊毒的?
“岳母这见识,怕是有些来头。”
姜离心中一凛。
此刻,其余人并未反应过来。
倒是那陈太医微微一惊,道:“倒真被夫人说中了,老爷中的正是一种出自大周南方边境,苗疆之地的蛊毒——「苦阴虫」。”
“苦阴虫?”
林思妍微微皱眉道:“这毒可有解法?还有——”
她目露杀气:“这苦阴虫,到底是苗疆哪一个门派世家调制的,太医可否知道?”
“林金衣有所不知,这苦阴虫的调制手法失传已久,据老夫所知,现有的苗疆宗门,没有一个有能力培养此蛊,并且——”
陈太医咬了咬牙,还是如实道:“此蛊无解啊........”
听了这话。
屋内众人顿时一片哀戚。
气氛更加哀默了。
林思妍亦是心中一沉,赶紧关切的看了一眼,母亲与二妹。
待见母亲神色严肃,不发一言。
二妹林倩兮则是顾不得银衣总捕的身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太医,陈太医求求您再想想办法!救救爹爹!您是楚国神医洛午阳的关门弟子,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我家小妹,沫儿,如今尚在沧州圣武院修武业,她自打八岁起,便没在见过爹爹了!至少.......至少让她跟爹爹多相处一些时光啊!”
“沫儿从小便是最依赖爹爹的啊,呜呜呜呜........”
少女语气哽咽,说得情深意切,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姜离这一世,从十三岁起,便与这个二姨子一同住在金陵,两人又年龄相仿,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
如今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中也多少有些动摇。
“要不要.......装个杯,帮老爷子续续命呢?”
“罢了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离咬了咬牙,顾不得旁人目光,走上前去,轻抚少女背部,以示安慰。
却没想,林倩兮一见是他,情绪更加,扑入了他的怀中!
「我靠,这么多人,能不能矜持点啊,倩兮!」
姜离心中叫苦不迭,赶紧将少女身体扶正,安慰道:“没事!陈太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随即,他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林思妍。
只见这位有名无实的老婆,丝毫并不觉得什么,反而来到他身边,轻声道:“世子,如你所见,家父的病,危在旦夕,我家这二妹,从小与你关系最是亲密,你先将她带回房,安慰一下吧。”
“当是我拜托你了,世子。”
林思妍看着这位少年夫君,一脸真挚的拱了拱手。
“行,你也........”
姜离本想说一些安慰的话,想了想,自己还是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