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了你的母亲?”衍宣和盯住郑瑾远,一字一顿的的重复了一遍,脸上的惊讶却不是作伪。上一次郑瑾远托他给林太傅帮忙,那时不就已经找到了吗?
原本情绪颇为激动的郑瑾远面上一红,道:“当时托表兄帮忙的时候,瑾远只是随便找的理由,没想到之后真的在林府找到了她!”他叹了口气道:“我母亲当年居然给那恶妇卖到那种龌龊地方去,幸好她自己机灵,半路便逃了出来,最后为林夫人所救,就留在了林府。”
说到这些,郑瑾远眼眶也红了,六安最重孝道,他幼时也打听过生母的所在,只是知情的人无不三缄其口,这才引起了他的怀疑,让他一直追索下去。如今才知道他的母亲在生下的第三天,居然就要被卖到妓院去!他的嫡母当初存的什么心,郑源又是为何而默许了,郑瑾远也不想管,只是这坚定了他离开郑氏的决心。
郑瑾远也明白,为什么郑源就算自己也不相信郑瑾远是自己的儿子,也还要养着他,无非便是不想让郑氏其它四房的孩子继承他的地位么!郑源对几个庶弟可以说是厌恶至极,是以宁愿养着这个可能根本不是他儿子的孩子,也不肯过继其它几房的儿子!可郑瑾远能让他如愿吗?他想离开郑氏,也是带着对郑源的报复之心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出他是郑源的儿子,可偏偏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们不相信算了,他郑瑾远也不稀罕当郑源的儿子!
等边上守着的善财擦完桌子,退到一边,衍宣和重新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郑瑾远,安抚道:“瑾远不必太过偏激,父子之间哪里来的隔夜仇呢?你长得还颇有几分像舅舅,舅舅平日待你也不错。……”郑瑾远冷笑,若不是看在自己跟郑源长得还有几分相似的份上,郑源能允许自己出门交际,甚至入宫学读书吗?
见郑瑾远真是完全打定了主意的模样,衍宣和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再劝。说来郑瑾远离开郑氏去,对他还是有利的。等郑瑾远从族谱除名,改姓为夏,这郑氏宗子的位置可就空了出来,为了将来的族长之位,郑氏其它四房,哪怕是互相结盟的二、三房,以及四、五房,只怕内里都少不了勾心斗角,郑氏之间的关系只会更差。对他彻底毁掉郑氏的目标,自然是有利的。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听得两人沉闷的的呼吸声。衍宣和犹豫良久,问道:“瑾远既已打定了主意,来找我却又是为什么?”这也是他想不通的一点了,前世郑瑾远对自己要离开郑氏的这个决定,瞒得极紧,可以说就连郑源都是当天才知道的,当时就气的够呛,更别提当初的衍宣和了,他都是等郑瑾远搬了出去,才知道的消息。如今郑瑾远主动来找他,却是为什么?
郑瑾远微微一笑,道:“哥哥真是爽快。我到底想如何做,现在却是不能告诉哥哥的,过两日便是我的生日,到时候哥哥可要赏脸到场啊!”他顿了顿,到底还是解释了一下:“哥哥只需要到场便好了,必定不会让表兄被姑姑骂的。只是托哥哥到时给我求下请,不然以后表兄再要见瑾远一面,便只能将瑾远从地里挖出来了。”
一开始郑瑾远倒还颇认真,说不得两句,内里那不正经的态度就又露了出来,少不得又挨了衍宣和一拍,一句劝告:“瑾远又乱说话,舅舅哪里可能那般对你?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郑瑾远笑着耍赖,却是把之前的话题糊弄了过去,心头却是一片阴霾,郑源他最好如此,不然他也不在乎郑氏的颜面了!
等郑瑾远离开之后,衍宣和又仔细考虑了一番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等他考虑清楚,又写了两份昭帝布置的“作业”,时间已经到了他每日去向郑皇后请安的时候了。
到得椒房殿,等衍宣和坐定,郑皇后才从后殿出来。郑皇后如今是越来越厌烦这个儿子了,偏偏还要每日见到他,与他上演一番母慈子孝的戏码,时间一长,她早就腻味透了,是以故意怠慢了衍宣和几次,可她哪里知道,衍宣和看到她那厌烦的表现,心里只会更高兴,等再久都甘之如饴,哪里会觉得不舒服呢?一来二去,见宫中都要传出皇后不喜亲子的流言了,她才收敛了些。只是十次请安中,到底还是会遇上一两次,皇后有理由的迟迟没有出现的情况。
“儿臣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衍宣和行完礼,郑皇后微笑着示意他坐好,这才笑着解释道:“刚刚后宫里又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几个不会看脸色的就又来请教我了。我想着她们位份虽低,但到底也伺候过你的父皇,便先打发了她们,让她们避开你。阿和没有等多久吧?”
端坐在椅子上的清俊少年露出了抹浅笑,柔声道:“母后主管六宫,自然是事务繁忙,儿臣知道的。”他脸颊上慢慢透出两抹红来,轻声道:“等半年后,儿媳妇入了宫,也能为母后分担一二了。”郑皇后嘴角一抽,捏着帕子的手青筋都露了出来。
郑皇后在这宫中,又没有昭帝的宠爱,儿子也不是她亲生的,她向来便不喜爱他,唯一被她握在手中的,便是后宫的管理权了,不准任何人越过她去,衍宣和说得好听,是为了帮她,其实不还是分薄了自己的权利?她在心中给那两个侄女记上一笔,这才温柔的笑着道:“我听说瑾远今日进宫来看过你?”
衍宣和微低下头,恭谨道:“是的。瑾远是特意来邀请儿臣,说他三日后便要过生日,想着邀儿臣出宫,一起放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