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家既已无事,那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昭帝略为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堂下还是一片寂静,等太监总管元圆扬声道:“退朝!”大臣们才按秩序开始散开。
衍宣和病愈上朝不过三天,却几乎抽不出时间与他的下属交流,一是因为他确实身体还是有些虚,而也是因他并未分封,皇子可是站在朝臣前列的,而他培养的人才,此刻不是在外地便是站在列尾,慢慢熬着资历,交流一个眼神都要穿过整个大殿,实在太显眼,而他现在又是不被昭帝允许出宫的。
“两位殿下,还请留步,陛下正有事要寻两位呢。”元圆笑皱了一张圆脸,对衍宣和二人道。衍宣和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递了张金叶子过去,笑问道:“不知父皇有何事要吩咐,公公能否告知一二?”
元圆也不客气,将金子收到袖筒里,却小小的卖了个关子,只道:“确是喜事,两位殿下只管来便是。”衍宣和放下了担心,衍宣可倒是挑了挑眉,仿佛想到了什么。
昭帝并未在颇为正式的议事殿见他们,而是选择了环境更为放松的花厅,等衍宣和两人行完礼后,昭帝甚至还让人上了两盘点心,这可不是他一向的作风,衍宣和心中更有了底,这说的就是私事了。
见两个儿子落座,昭帝这才笑着对衍宣可道:“你舅舅已经到了京城了。”他也不管旁人的震动,自顾自接着道:“昀琅自十几年前便一直在虹州外放,从县令一直到现在,终于连州牧的任期也满了,朕将他调了回京,出任吏部尚书,现在终于回了京城了。”
衍宣和只是一开始怔了下,等昭帝话音一停,便笑着道:“陆州牧素有贤名。当年任县令的时候,便有当地故老送来‘万民伞’,等为州牧时,虹州的富庶繁华也是全国闻名,现下出任吏部尚书,正可大展拳脚。”衍宣可只附和了两句,倒是对这个舅舅有些顾忌的样子。
“你啊你!”昭帝笑了一阵,才正色道:“昀琅常年外放,他的名声在这京城里却是有些弱了,正好五日后便是他三十七岁的生日,你们两个便代表朕去看看吧。”昭帝这是打定主意要为陆昀琅壮声势了,他可从未亲自指派哪个皇子代表他去看望臣子,要不是陆昀琅年纪还轻,他去实在过了,只怕他都会亲自上门。
等离了启德殿,衍宣和才淡笑着开口:“阿可的舅舅回京了,怎么阿可却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衍宣可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衍宣和在提点他,只是真正的理由他却说不出口,他难道能告诉衍宣和,陆昀琅这个声名远扬的六安名臣,性子着实有些太灵动了吗?那可是个敢指着昭帝要他把妹妹还来的人!
真实的理由说不出口,衍宣可也只能敷衍了:“只是想起很久没有见过舅舅了,有些怀念罢了。”他顿了顿,还是决定按照人们对他和衍宣和的印象说上两句:“那皇兄呢可是在为郑国舅鸣不平?”
郑.源!衍宣和一滞,才想起来他可以看笑话的人,原来不止郑皇后一个。虽说有郑.源一直留在京城的缘故,可他前些日子也过了生日,还是四十岁的整寿,昭帝除了按旧例赏了些东西,旁的可什么也没说,当时别人都羡慕郑.源得昭帝赏识,可现在,与陆昀琅一比,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而衍宣和只要想想,当郑皇后知道了,衍宣和这个代表她颜面的棋子,要代表昭帝去为陆昀琅助阵,还是昭帝着意嘱咐的,只怕会要气得吐血吧?与这个热闹相比,去陆昀琅府上哪怕受点气,那也没什么了。想到这里,衍宣和脸上的笑意就怎么也掩饰不住了,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默契的转换了话题。
这两人却有意无意的忘了,这宫里,还有一个女人与这场寿宴有关,而且是不那么高兴的。
在琉清宫中,慧妃得到宫外传回的消息时,一向温柔端庄的脸差点扭曲起来,还是她硬生生掐断了自己涂满丹朱的指甲,提醒自己身边还有旁人要顾忌形象,才平静了下来,只是心中的酸意怒气怎么也消不去。
当年陆老太傅才名远播,模样也出众,又得先帝赏识,当是一代名臣,可他的三个子女都知道,这个君子对后院之事实在是有些糊涂的,不然也不会在妻子重病过世之后,娶了妻子的庶妹为继室了。
慧妃陆昀雅当年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的,后宅之事全在亲生母亲的掌握之中,父亲又在母亲的安排下,疏远了结发妻子生下的两个孩子,她跟陆昀琅和陆昀岚之间的关系实在算不上融洽。
只是她母亲一直就没有生下儿子,等陆老太傅过世之后,日子就一下子不好过了起来。她母亲与陆昀琅的关系极差,陆昀琅甚至在妹妹难产去世后,索性一直待在外地,为的就是不与继母相处,可是现在他回来了!
陆昀琅他怎么就回来了呢!慧妃终于还是忍不住,焦虑的站了起来,她也是没有孩子,抚养的还是陆昀岚那女人的儿子,对母亲的状况更有感触,陆老夫人本来自己在宅邸里当自己的老封君,日子过得极是自在,陆昀琅回京还不到三日,已经给她添了不少堵,还要过什么生日,陆昀琅他怎么就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慧妃正自琢磨办法,那给她传话的面目僵硬的妇人忽然开口道:“老夫人还有话要告诉娘娘,娘娘也不必焦急,老夫人占着礼法呢,那陆昀琅怎么也是小辈,于她无碍的,娘娘先照顾好自己,早日生下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