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阿哥只是第一步,拉扯成人才算功成。
八福晋摸着肚子,脸色都白了。
七福晋向来大胆,此刻也有些忐忑:“怪不得说儿女都是讨债来的,还没生出来,就要额涅操心了……”
四福晋觉得这个话头不大吉利,起身道:“我去瞧瞧九弟妹,这睡了小四个时辰了……”
*
东次间里,舒舒正在摸肚子。
饿了。
见四福晋进来,舒舒忙起身,带了期待道:“四嫂,是不是该用席了?”
不管是吃田格格准备的,还是三福晋叫人另准备,都该吃得了。
早上梳洗后就睡了,早膳就给略过去,舒舒真是觉得饥肠辘辘。
粥也好,茶也好,先垫垫。
四福晋被问得愣住。
素席还在东次间摆着,就是大家都没有胃口。
这世上所有的感同身受,都是因自己。
三福晋受了委屈,哭了一场,她们陪了一场,眼泪却是为自己流的。
各有各的难处。
眼见着舒舒小脸粉莹莹的,全无阴霾,四福晋心情也舒缓些,就微笑着点点头:“早过了饭时了,是该吃了……”
妯娌俩去了东次间。
四福晋看着席面,是些素菜素点心什么的,还有两样素粥。
倒是还温着。
可是怕三福晋心里不舒坦,四福晋就道:“有些凉了,就撤了吧,看膳房那边有什么素粥素面的,上几碗来垫垫,天黑前就得过去,不好拖太久……”
如今夜长昼短,差不多申正到酉初中间天黑。
现下已经是快到申初,确实时间不够宽裕。
三福晋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叫人热热,就对付一口?”
大家都带了不解。
瞧着她方才的样子,极不待见田格格,才会因对方送了席面过来,就委屈了一场,哭了一鼻子。
怎么又吃了?
三福晋讪笑道:“抛费不好……”
她不好说田格格鸡贼,还会告状,要是借着这个告状,怕是三爷还要啰嗦。
大家都是无语。
四福晋解围道:“不用热,还温着呢,就这么吃两口吧……”
大家没有异议。
地上摆了大餐桌,大家就依次坐了。
四碟、四碗、四冷盘,还有四道素点,两道素粥。
除了舒舒与七福晋,旁人都没有什么食欲。
舒舒跟着大家的速度,吃的也悠悠然。
有了昨晚经验,她不担心守灵饿肚子,就注意着食量。
昨日宗亲“馈粥”了一遍,今日就要轮到郡王府的外家与姻亲了。
少食多餐。
也是健康养生。
五福晋与七福晋看了舒舒好几眼,都没有劝她。
毕竟这田格格的事情,即便不是自家的,也确实让人堵心。
吃完一顿粥饭,大家又是刷牙洗脸更衣一遍。
趁着大家都忙,四福晋将八福晋叫到无人处:“八弟妹身上如何?有没有觉得小肚子坠或者其他?要是身上不舒坦,千万开口,别勉强……”
至于让八福晋提前回八贝勒府的事情,四福晋没提。
她觉得那样不好。
八福晋之前才犯了过失,正是当好好表现的事情,这个时候还是当从众。
如此,无功也不至于有过。
可是也不能为了表现,就枉顾身体状况。
还是当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要。
八福晋摇头道:“谢谢四嫂,我没事……我觉得身上暖和了,心里也暖和了……”
四福晋看了眼她的棉靴子,笑了笑没有做点评。
瞧着八福晋的样子,对安郡王府那边亲近信赖,这个也好也不好。
即便是至亲骨肉,还有权衡利弊的时候。
差了一层,更是不同。
或许能锦上添花,却未必能雪中送炭。
靠山山倒,靠水水断。
只有靠自己,才能真正踏实。
疏不间亲。
外人不好多说。
这些道理,还是八福晋自己去悟。
一行人重新到了直郡王府,还是昨天的西侧殿。
就是屋子里与昨日不同。
多了两个炭盆,座位上也多了一层羊毡垫。
大家的座位舒适了不少,屋子里也比昨晚上暖和。
大家过来没一会儿,裕亲王府三福晋与恭亲王府两位将军夫人也到了。
依旧是昨日流程。
就是今日“馈粥”的换成了惠妃娘家、然后是大福晋娘家,随后就是各位皇子福晋的娘家。
估摸是得了昨天的消息,今儿就都没有落下。
连带着郭络罗佐领宅,都打发人过来了。
都统府这边,来的还是珠亮与福松。
舒舒得了消息,亲自过去见了一回。
珠亮这里没有什么操心的,老实孩子,还有阿玛与额涅盯着。
福松这里,可还有个赌鬼阿玛。
“什么情形了?还赌么?”
舒舒很是担心,舅舅那边赌的厉害了,真的坏掉了最后的家产,会不肯答应将福松分户。
那样的话,可就黏在身上了。
福松继母可生了不少孩子,前头几个姑娘,后头一个小子,不分家的话,都是福松的拖累。
福松小声道:“估摸被下了套,欠银三千两,然后公府那边出面了,不知怎么说的,将借据要回来了……”
福松的高祖父,就是舒舒的高外祖父,阿敏总共有六子,有爵者五人。
除了福松曾祖父这一支论罪,连累了妻子与长子一起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