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46分,转运兵员的五辆豪华客车到了。
陵海武装部李副部长和预备役营教导员杨建波等候已久,打着手势引导车队开进地方干部晚上组织力量清理出来的一片棉花地。
种植棉花跟种植水稻不一样,用不着那么多水。
这段时间虽然总是下雨,但田地里有好多条不是很深的排水沟,排涝措施做的比较好,地面比较干燥,只是有些松软,勉强可以作为停车场。
韩渝跳下车就召集分队长以上干部,在杨建波带领下上堤与郝秋生、徐工和姚工等人汇合。抓紧时间了解情况、熟悉地形,集思广益,研究最终的抢险施工方案,并分派任务。
沉副市长则在李副部长的陪同下去大堤上的指挥部见地方领导。
已经奋战了五个多小时的六百多军民见援兵来了顿时一阵欢呼,结果喊着喊着发现只来了两百来号人,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大型工程机械,众人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勐然落到谷底。
“韩书记,韩书记,我是001,收到请回答。”
“收到收到,范叔请讲。”
“长航局的杨处刚在高频里说汽渡船和拖轮马上到,来了两条两百马力的拖轮,他们是拖着六条驳船过来的。”
韩渝转身看向锚泊在江堤下的001,举着对讲机问:“驳船上运的什么?”
大部队终于来了,范队长无比高兴,急切地说:“有两船桩木,桩木是荆州市防指调拨过来的。还有四船石料,石料是黄处昨天让荆州港监局从上游采购的。”
“石料有多少吨?”
“他们这边的驳船不大,都是五百吨的。就算多装,四船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千吨。”
“知道了,等船队快到了呼叫我。”
“好。”
两三千吨石料够做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
韩渝放下对讲机再次看了看六百多军民用了六个小时在闸口两端修的施工便道,凝重地说:“徐工,你赶紧去跟郑书记沟通,让堤下的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和民兵预备役人员抓紧时间休息。再过十三个小时洪峰就要来,他们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不能把力气浪费在这儿。”
对全机械化作业的陵海预备役营来说,那两条施工便道只能勉强算地基,装载机都开不上大堤,更别说装满土会重达近五十吨的大自卸车了。
但这两条便道修的并不容易,全是靠六百多官兵一锹一锹的挖、一担一担的挑,或用独轮车一车一车把土运过来修的!
本地的县武装部长带头干!
带队来抗洪的驻军校级军官和武警校级警官无不身先士卒!
连续干了六个小时,体力消耗有多大可想而知,有一个算一个身上全湿透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手上磨出了泡、肩膀挑担挑肿了。
借助灯光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全是在靠毅力坚持,干活的动作带着几分麻木和僵硬。
徐工早就想让堤下的官兵休息,可又不敢开这个口,见韩渝这么说,立马道:“好的,我这就去找郑书记。”
“等等。”郝秋生一把拉住徐工,回头问:“韩书记,你是说清场?”
“我们来了,就不需要他们了。”
“还是留两百个人吧。”
“留人做什么?”
“做小工,打下手。”
郝秋生在部队干了那么多年,觉得这个时候让人家走对人家不公平,很想让人家留下一起抢护,等抢护成功了就能让堤下的官兵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他生怕韩渝不同意,强调道:“我们的辅助施工人员少,我们的人也干不了那么累的活。不如让他们几个单位抽调精兵强将,各组建一支突击队,帮我们灌沙袋。”
“灌沙袋也用不了两百个人。”
“用的了,他们连续干了六个小时,这会儿都很累。让他们跟我们一样分成两班,轮流干。”
“好吧,徐工,你就这么跟郑书记说。”
在组织施工方面,“郝哥哥”是专业的。
韩渝从善如流,目送走徐工,接着道:“同志们,分头做准备吧,装备一到就开工。”
“是!”
众人应了一声,快步跑回到“停车场”。
一连的几个分队长或抓紧时间分派任务,或跑到路口等候转运装备的车队。
一连土方运输分队的拖拉机驾驶员和三连的全体官兵没闸口抢险施工任务,按之前制定的预桉编成四支巡堤查险队。
以闸口为圆心,以五百米为半径,打着强光手电排查闸口东西两侧五百米的长江干堤,以及内河东西两岸五百米内的河堤存不存在渗漏乃至管涌等险情。
徐副市长注意到江南援军的动静,顾不上再跟沉副市长寒暄,不解地问:“沉市长,你们的同志这是做什么?”
郑书记一样发现江南援军居然不干正事,暗想我们是请你们来闸口抢险的,你们不赶紧想办法解决迫在眉睫的险情,组织那么多人去巡什么堤!
沉副市长虽然兼陵海预备役营的第一书记但从来没管过营里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看向刚进棚子的徐工。
徐工连忙道:“徐市长,郑书记,陵海预备役营是一支专业的防汛抢险力量,要么不执行抢险任务,只要执行就要对所抢护的工段负全责。尤其抢护现在这样的病险涵闸险情,不能只着眼于闸口,也要考虑到闸堤结合部乃至闸口方圆五百米内干堤河堤。”
看来徐工是自己人,不然不会一口一个陵海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