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赫连离渊笑意加深,“你是担心将军会在茶里下毒吗?”
“……”夜冥嘴角抽了两抽,轻咳两声道,“我只是担心,我的乖徒儿会被吓坏。”
听着他们的对话,尤墨原本紧张的心不由瑟缩一下。
赫连离渊眸色微凝地往尤墨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客堂,叹气道:“我正好要给父亲请安,那就一起吧。”
盯着他的背影,尤墨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笑意。
夜冥侧头瞥一眼她的神情,便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俩人必定已互生情意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陆续走进客堂中。
直到在赫连靖面前站定后,夜冥才松开她的手。
“孩儿给爹请安。”赫连离渊恭敬地问候。
夜冥也拱手行礼:“夜冥参见大将军,抱歉让大将军久等了。”
尤墨一直低着头,紧跟着行了个标准的礼:“民女参见大将军。”
“嗯。”赫连靖挥手道,“请入座喝茶。”
赫连离渊和夜冥分别坐下。
尤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做出一个保险的决定:站在夜冥的身后。
赫连靖侧眸瞥她一眼,声音中气十足,不怒而威:“这位想必就是夜大夫的高徒?”
夜冥接话道:“回将军,正是鄙人的徒弟,阿墨。”
“抬起头来让本将军看看。”
尤墨缓缓地抬起头来,紧张得手中都是冷汗。
只见座上之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双眼闪烁深邃的光芒,散发着王者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一触到他黑亮犀利的眸子,尤墨吓得立即垂眸,不敢再多看一眼。
前世在战场上面临枪林弹雨仍无所畏惧,而此刻对方还没做什么,她已从心底产生寒意。
若不是有强大的内心支撑着,她只怕就要跪下了……
赫连靖一看到她的容颜,不由猛然一怔,久久没有说话。
赫连离渊和夜冥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都在打鼓,生怕出现不可控制的状况。
赫连离渊为了避免父亲失态,握拳放在鼻子前轻咳了一声。
赫连靖才蓦然回神,沉声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这位姑娘。”
赫连靖和夜冥对视一眼,然后又担忧地看尤墨一眼。
“爹……”
“出去!”赫连靖轻喝一声。
赫连离渊微微蹙眉,站起来行礼,退出客堂。
经过她的身边时,他轻声安抚:“别怕,我在外面。”
淡淡的一句话,让她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的直觉:她若是有危险,他一定会进来救她的!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暗暗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会客厅一片死寂,她动也不敢动一下。
良久,赫连靖才站起来,稳步走向她。
仿佛一座高山步步逼近,尤墨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须臾,赫连靖在她的面前站定,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了似的。
尤墨忐忑不安,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
“抬起头来。”赫连靖命令道,每一个字都透着很强的压迫感。
尤墨暗暗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
“像,太像了……”赫连靖紧盯她的面容。
看着她的脸,赫连靖的脑海里又浮现南宫皓月的姣好容颜,以及当年那些美好时光。
南宫皓月,便是太后的噩梦乔妃所生的女儿,当年乔妃被行刑后,她也不知所踪了。
赫连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至今为止,他仍没有放弃寻找她的下落。
“你到底是何人?”他的眸色更为深沉。
她的心咯噔一跳,不明白他是何意,该不是已识破她的身份了吧?
心中更为紧张,她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将军,我是阿墨。”
“户籍何处?令尊令堂可还健在?”他一下子抛出两个问题。
尤墨不动声色地道出赫连离渊给她的新身份:“我来自殇州,爹娘已死于战乱,我是在流亡中被夜师父所救并收为弟子。”
听到这个消息,赫连靖的脸上浮现一抹沉痛:“方便告知令尊令堂的姓名吗?”
尤墨越发觉得,极有可能已被他识破身份!
“我爹是李狗蛋,我娘是张翠花。”她信手拈来,煞有介事地说。
听到这么接地气的名字,赫连靖明显愣了一下。
又凝视她的容颜片刻,才叹了叹气,转身走向座位。
“出去吧。”
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尤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看到她消失在门口,赫连靖将庄叔叫到跟前。
“庄叔,你即刻派人调查一下那个阿墨的底细。”
庄叔领命退下。
……
来到门外,尤墨终于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还好赫连离渊及时把她扶住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赫连离渊摇头叹气道,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尤墨蓦然一惊:“放我下来!你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赫连离渊恍若未闻,转身就走。
夜冥伸出双手,笑道:“还是我来吧。”
“不用!”尤墨朝他们翻了个大白眼,“我可以自己走!”
“也不知刚才是谁被吓得腿软。”赫连离渊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我……”尤墨微微红了脸,“我只是不慎绊到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