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直愣愣地走进院子,瞳孔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两排蜡烛摆在地上,为她引路,延伸到那两颗梧桐树下。
只见两颗梧桐树上吊挂着无数用玻璃瓶子装着点燃的蜡烛,还有一个个吊挂着的五颜六色荷包,还有一串串如柳丝般垂下的花串。
“秋禾?小北?一定是你们快出来!”晚歌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她刚迈开脚步,只听当的一声,一个玻璃瓶从树上落下。绑着玻璃瓶的线,刚好够到她面前。
玻璃瓶里有一卷纸,她抽出来打开,忽然嗤笑了一声。上面写着一行字:“你哭的样子太难看,所以还是笑吧!当然,我个人觉得,你还是生气的模样最好看!”
那字迹很陌生,刚劲有力。龙飞凤舞中,又透着一股洒脱。晚歌莞尔一笑,都说字如其人,看来他也不例外。能说她生气比笑好看的人,估计也只有他景青山了。
她不曾在意,这个花香冉冉的下弦月下,一切都已经印刻在她的心里。连同那个叫景青山的男人,他的名字他的话,一起记了下来。
幽幽的笛声响起,如春水东流。他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依旧是那双眼眸,却被烛火照得发亮。
一声横笛锁空楼,月下清影映成双。
庭院烛火融融,花香盈盈,风拂面,那人的眉目就在眼前。心漏了一拍,她鬼使神差地向他伸过手。似乎想要证实这个月影下的人,是否真实的存在。
夜影朦胧下,她将永远记得。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一刻,她伸手触摸到一张,真实而温暖的脸。
景青山很显然没有想到晚歌会有此举动,一向冷静又沉稳的他,竟然也愣住了。
他只记得,晚歌的手,很冰很凉也很细致。贴在他脸颊,与他的温度融合,似乎像一块温润生辉的美玉。初时微凉,继而生温。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谁暖了谁。
他这一愣,笛声戛然而止。晚歌回神,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连忙低下头,不知不觉染红的两颊,就快要滴出血。她结结巴巴道:“那个……我……我刚才,你……你……你别误会……”
晚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自己那失魂的举动,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景青山看她那副着急又窘迫的样子,忽然爽朗地笑了出来:“误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误会,如果你心里是那样想的,我倒不介意去误会。”
晚歌给他绕糊涂了,干脆道:“我们什么都没有!你没误会!我也没误会!”她一说完,忽然又觉得不对,似乎弥漫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景青山的笑意更浓了,他走到晚歌面前俯下身低声道:“这首曲子怎样?”
晚歌迟钝地啊了一声,傻傻地点头道:“挺好听的。”话题绕靠,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景青山微微一笑道:“这首曲子,我刚给它取了个名字。它就叫……‘晚歌’。”
晚歌依然迟钝地啊了一声,喃喃念道:“‘晚歌’?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