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宇的桌案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唯有一些杯盘以及用了一半的刀叉,这些都是天输老将军之前用过的东西。若是换在平时,微有洁癖的阳宇,甚至不愿对这些残羹看上一眼;然而这个时候,他反倒是乐意与它们亲近亲近,尤其是那把染着油水的餐刀,他简直就是视若珍宝。
阳宇故意将身子侧了侧,下半身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动着,经过一番身体力行的试探,他终于与目标缩短了距离,于是便趁着偏听一个不在意,一把就将那把餐刀捏在手中。这把餐刀又细又短,以至于放在鞋跟的侧沿下,竟是毫无破绽。阳宇活动了一下脚掌,觉得并无不适,不禁心下暗喜。
“没想到传说中的阳宇,不仅智冠天下,勇气也是不同凡响。”就在阳宇窃喜之时,偏听忽然开了口,他依旧正眼不看阳宇一眼,就是说话之时也是一样。弄得阳宇想要赔笑一番,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偏听,嘴角也时刻做好着微笑的准备。
“从我坐下来开始,你就一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这是怎么了?”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偏听十分气恼,原本他对阳宇也只是猜测,可是阳宇的不正常的举动,却似乎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然而生气归生气,转念一想,偏听的心思也就平静了下来。毕竟阳宇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他自己确实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在这个时候,更重要的显然是将目光摆向前方,过往种种已逝,一切已不再重来,若是继续计较下去,对任何人已无益处。
不管怎样,偏听的心中十分的清楚,在战狼军团中真正懂得打仗的人只有阳宇一人,真的要是处置了他,整个战狼军团将失去唯一的将才,或许真的就会成为一支不折不扣的三流部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真的得到了乌成国所分封的多熊与临阁两地,只怕也没有能力守住临阁,而在这个以实力为生存准则的现实之中,部队要是没有力量,只怕多熊也迟早要被乌cen重新夺走,这样尴尬的境地与现在短暂的愤怒相比,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你去过沼泽吗?”偏听重新冷静下来,自顾饮了一杯,方才燥热的喉头也为之一沁。他审视着阳宇脸上不善迎奉的笑容,竟是觉得阳宇有些可爱。
“见是见过,但从不敢去。”阳宇不知道偏听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原本心中忐忑的他,回答的也是有些不耐烦。
偏听故作一叹,婉然说道:“我从小就在东卡狼军营地旁长大,对沼泽的特点可谓是一清二楚。人一旦陷入了沼泽的泥潭,越是奋力挣扎,那么陷入的也就越快。同样的道理,现实中某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现在其实半个身子已经陷了进去,却还是一刻不停地胡乱折腾,只想凭借一己之力脱出险境,却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已更加的接近死亡了。”
阳宇故意装蒜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偏听并不理会,继续说道:“你也许还不知道吧,在长城的那一边,你已经再一次的名动天下。只可惜这一次,你将作为传说中妖王最得力的助手,受到乌成国王室,乃至教会的高额悬赏。这一次若是真的被你侥幸成功,结果恐怕并不能如你所想。你知道吗,就是前来谈判的天输老将军,也因为妖王的问题,差点就遭到了教会黑牙的毒手,那么你比天输又如何呢?”
“妖王。。。”阳宇失魂落魄的看着偏听,他当然知道妖王具体指的人是谁,之所表现得这般惨淡,全在于他觉得自己似乎已被某人彻底脱下了水。
“我这一生算是毁了,难道以我的才能,终究就只能埋没在这长城外的黄土之中吗。。。”阳宇暗自低吟,恍惚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热血凋零,活着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
偏听哪能看不出阳宇的变化,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底甚是高兴,不禁耐心地顿了片刻,这才决定将自己与天输的协定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阳宇听过以后,心中恰有一种大起大落之感,眼睛也忍不住微微泛了红。“这是真的吗。。。”阳宇不敢相信他一直渴慕的机会,竟然就在眼前,而且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已经察觉到自己叛变的偏听,直到现在却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善意。
“我可以既往不咎,只需你保证不再重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继续指挥全军的军务。”偏听饶有迫力的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简直莫名其妙。。。”直到这个时候,阳宇依旧不肯承认自己想要叛变的举动,毕竟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了,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将这事都不放在心上,今i若果真认下这个罪,那么迟早有一天,自己的xing命也将因此而不保。
偏听叹了一口气,并不打算对这个问题深究下去,对于这件事情,他比阳宇更加渴望含糊带过,但却又不能因此少了一些必要的jing示。“好吧,既然这件事你不承认,那另一件事你就必须老实交代了。”
偏听凝神盯着阳宇的双眼,而阳宇却因为心虚不敢与之直视,只是不停地展现着无辜,故作淡定的腿脚直抽抽。
“拿出来吧,难不成你想凭借一把削肉的剃刀,独自一人杀出营地去吗?”偏听的态度十分坚决,阳宇不敢狡辩,毕竟东西就藏在他的身上,真是闹僵了一搜之下,便要弄个人赃并获,因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主动上交。
“这把小刀实在是制作的太jing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