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庭说过,他不能再辜负倩儿,她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太过……虽然这其中有不少他的功劳,故意让他看清楚刘倩为他付出了多少,但是真的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看到他面向自己满是挣扎却不后悔的眼神,他才如释重负又有些失落的吐出一口气。
他和兆庭……是真的回不去了。而公主……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不同于往日里的叽叽喳喳,她格外安静,只是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像是发觉了他掩藏的秘密,却又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只是……他的心开始变得平静温和。
抬眸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脸,他忍不住轻轻一笑,伸手轻轻抚上她柔软的脸,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让你为我担心了……对不起。”
那是最后一次对她说对不起,那时他已经决定坦白自己的身份,从此以后再也不隐瞒她什么,而无论听说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男子的身份后,她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心甘情愿的接受,不怨,只因……她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可以为了给父亲平反付出哪怕生命的代价,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很少甚至不这么想了,他……想要活下去,然后,好好的疼惜她,爱护她,他渴望照顾她一辈子,此生……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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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洒满玫瑰花瓣的大木桶里面,光裸着身体的东方天香吐出一口血,身体柔弱无力地向后倒去,正好跌入身后为她解毒的冯绍民胸前。
冯绍民强忍着吐出血来的冲动,把那口到达喉咙眼的血逼回原位,轻手轻脚的为东方天香穿上里衣,又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平在床上,他这才送出一口气,正要去给自己倒一杯茶喝,突然一阵难以遏制的眩晕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过久,东方天香睡得饱饱的醒来,一整夜没有任何人打扰,她许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神清气爽,心情特别好的伸了个懒腰,正要下床的时候却踩到柔软的物体,禁不住吓了一跳正打算绕开,却在看清楚那个物体的真面目时,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极为可怕。
“冯绍民?!你——!”东方天香手忙脚乱的抱起冯绍民,将浑身冰冷的他放到床榻上,紧张不安的摸遍了他全身上下,嘴里焦虑担忧的念叨着道,“天啊,居然这么凉!内伤严重不说,外伤也……唉,我的天,你怎么这么傻,最后关键时刻的解毒步骤,让一剑飘红来不就可以了吗?我……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到这地步……”
喃喃的说出让人心乱如麻的话,东方天香开始哭笑不得的给冯绍民输入内力,一边为他打通经脉疏通淤血一边无奈道,“让我一个刚刚痊愈的病人为你治伤,驸马,你说这份恩情该怎么来还,你要怎么报答我吧……你啊!”
“咳咳……那不如我就……以身相许吧。”
原本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此刻听到沙哑却熟悉的声音,东方天香除了惊喜更多的是惊吓。
“姓冯的,你、你终于醒了?!”
这恢复能力简直堪比小强啊,早知道这样,她刚才神经兮兮的为他担心……作死啊!!
磨了磨牙,心情突然有些不爽的东方天香,不去看冯绍民微笑的俊脸,低哼一声转身走下床,披上外衣就要往门外走去。
见状,冯绍民急忙问道,“公主,你要离开?”语气中透着不安和悔意,他只是随口一提,公主……天香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唉,要是知道她这么不经逗,他就再忍些时日好了。
“作死啊!我去叫桃儿送饭过来,我们俩都一宿没吃东西了,再不吃饭想当干尸吗?!”没好气的递给冯绍民一个白眼,看着对方如释重负般的笑容,东方天香心跳的节奏乱了半拍,语气却相当恶劣的哼着回道,用力甩上门离开了房间。
“呵呵……公主,你果然是在意我的。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带着戏谑之意的口吻,唯一变化的是眉眼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温柔,独属于念着心上人之时的真挚表情。
当晚,冯绍民整理好东方侯的罪证,与张绍民长谈之后离开衙门,却没有直接回到房间休息,而是和在院子里闲逛的东方天香,两人并肩往罕有人迹的后院走去。
那里,关押着据说疯掉了的前妙州知府,冯少卿,冯绍民也就是冯素贞的亲爹。
“爹,我带儿媳妇来看您了。我知道您为了我这个不孝子,忍辱负重,装疯卖傻的被关在这里,如今……东方侯已经倒台,离为您平冤昭雪的日子……不远了。”
谁是你媳妇儿!东方天香咬咬牙,想要甩开冯绍民的手,却不防他握得极紧,挣脱一下却没能成功,想要再次尝试的时候,月下看清楚他眼角晶莹的泪珠,却又一时不忍放弃了。
“冯大人,您尽管放心,皇上并非昏庸无道,相反,正是为了江山社稷,才如您一样装疯卖傻。‘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我是东方天香,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可是要想真正弄清楚帝王的心,还很困难。
我有一位沉迷于木匠活,对朝廷政务毫无兴趣的太子老兄,虽然他还需要很多历练和磨难,但是我相信,有邵民……八府巡按、李兆廷、刘长赢等人在,这个王朝……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