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做梦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早朝过去不到半个时辰,朝会就落下了帷幕。
往常这个时候,朝堂上那些言辞犀利,喜欢引经典长篇大论的文官们 ,犹如统一了口径一般,直接拿出奏折,干脆果断的痛诉,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宣平候一干人等的罪行 ,但凡你能想到的,或者不能想到的罪状都一一的罗列在上面,闻者惊心,看者震怒。
司徒衍身着五彩云纹龙袍正襟危坐做九华宝座上,宽大的袖摆靠在扶手上,面色沉静,平静冷然的吐出几个字:“斩立决。”
朝臣哗然,这一夕之间,天翻地覆了有没有,原以为这些书生不过是依仗祖训,不杀言官的戒律,胡闹一两天,发泄一下心里不满,哪料到,实打实的罪状一条一条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条条让人惶恐,只想唾骂,宣平侯是多么的丧心病狂,才能干下这些人神共愤的事情。
武官文官队列本就泾渭分明,武官们默默互视一眼,齐齐得往旁边移动半步。
三法司的天官们脑门上汗水都滴了出来,这彩头已让言官御史们拿了,这不是明亮亮打自己耳光么。我们是多么的无能没用啊,愧对皇上交代下的任务,我们累死累活的,眼底乌青,不吃不活,一夜行刑逼供下,只撬开一点儿缺口,本想今儿呈上去,表一表功绩的,两两相较下,这点完全不够看的。
好想找块豆腐撞死以表忠心。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也不能不拿出来,万一皇上治自己一个玩忽职守那可得不偿失了,赶紧将忙碌了一晚上的成果,将奏折递上去,权当红花旁边的绿叶了,沦为陪衬了。
永寿宫里,胡太后坐在主位上,接受皇后带领妃嫔前来问安行礼。
胡太后叫起后,打量了几人一眼,状似不经意开感道:“时间过的真是快呀,你们都进宫快一年了,可还习惯宫内的生活。”
石皇后恭敬的回道:“在母后的悉心教导下,臣妾们现在已习惯了宫里的生活。”
胡太后觑了一眼一如既往平静不失庄严的石皇后,对着元春招了招手,元春微微抿起唇,款款走了过去,胡太后拉着元春的手,亲昵的道:“太皇膝下子嗣昌盛,儿女绕膝,每逢过节,都是热热闹闹的。哪里像现在后宫凋零,花朵儿瞅来瞅去就几朵,皇上忙于朝政,着实是辛苦,你们就该多体谅点,主动去关心皇上的起居生活,仔细伺候着,争取早日为黄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胡太后拔下发髻上累丝嵌珠凤钗插在元春的高高挽起的发髻上,笑着道:“你在宫里时间最久,如今又封了妃,深得皇上宠爱,切莫辜负了皇上的情意,好好用心伺候着,太皇和本宫都盼着宫里能多个皇太孙呢。”
石皇后眸子低垂,神色淡然的看着脚下的青砖铺设而成的地面。手伸的未免太长了,皇上的子嗣何时轮到你来操心了。值得你这般眼巴巴的盯着贤德妃肚皮看。
吴淑妃掩着唇角,嗤笑了一声,眼里满不是屑。周惠妃咬了咬唇,攥着手里的帕子,娇弱的身体显得摇摇欲坠,却又不会立时倒下去。
元春眼里闪过一抹暗色,转而又恢复笑脸,恭敬的福了福身体:“多谢太后赏赐,嫔妾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胡太后笑了笑,和蔼的说道:“你们几个也是,好好相处,争取今年诞下龙嗣,为皇家添丁。”
石皇后带着几人回了话后,静静的沉默了会,缓缓开口道:“母后万寿节降至,母后有需要臣妾们的地方,只管开口,臣妾们本就是母后的儿媳,合该多体贴母后点,为母后分忧解劳。”
胡太后冷冷的瞥了石皇后一眼,皇后位置都没站稳,竟敢惦记着后宫的大权了,可见不将我放在眼里的。
语气冷淡了几分道:“你们几个进宫时日还短,万寿节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礼节繁琐,事关皇家颜面,容不得一点儿错。有甄太妃她们几个操办,本宫也是放心的。你们有这份心,本宫心领了,有空暇的话,不防跟在后面多学着点儿吧。”
气氛一时僵硬起来,石皇后抬头平静的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胡太后,微微一笑,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错开一步的吴淑妃明艳的脸上扬起夺目的笑容,扶了扶头上的累丝含珠金雀钗,钗尾的流苏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多谢太后赐教。皇后和我们姐妹几个原就不过十五六岁,这年纪小么,经历的事情少,当然没在后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太妃们懂得多,经验也就少的可怜了,太后给了我们学习的机会,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哪能不去尽心尽力跟在后面多学上一点本事呢,争取早日适应后宫的日子。”
胡太后气的肝都疼起来了,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嘲讽自己和几个太妃太嫔们韶华不再,知道的事情再多位置再荣耀又怎么样,也不过是青春不再的老女人了,没几年活头了,乘早将后宫大权交出去,才是正理。
胡太后气的不行,身子微微一斜,手边的花开富贵茶盏滑下案几,磕到青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摔成几瓣。
众人心头一跳,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胡太后在后宫要风要雨惯了的,哪里能容忍别人这样出言讥讽,颜色大变,气的胸口直疼,刚想开口训斥,就见石皇后狠狠瞪了一眼,满脸写着,茶盏怎么打了,太后你要不要紧啊的吴淑妃,抢先开口道:“母后,淑妃妹妹只是在关心太妃们,毕竟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