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子慢悠悠地说道:“在你眼里不一样,在我眼里就差不多,都是小老婆嘛。”
甘蓝手一抖,针扎进手指,疼得她一抖。她赶紧抛开针线,扑上去捂住小乐子的嘴,脸色发白地盯着她低声说道:“我的小祖宗,这种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要是被人听到了,治你一个心胸狭小善妒刻薄的罪都是轻的!”
她这话里明摆着对册立皇后的事情心存怨怼,下旨册立皇后的人是皇帝,她怨怼皇后就是怨怼皇帝,这可是大不敬的罪!
小乐子拉开她的手,无奈地说道:“放心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没人听得到,就算真要怪罪下来,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甘蓝瞪着她。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小乐子无所谓地笑笑,“你是担心我被人抓住小辫子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甘蓝坐回到小凳子上,却没有心情在做针线,她呆呆地看着小乐子,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却又担心被人瞧见,便将脑袋埋得很低,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种事情换做任何女人都会不好受,偏偏这份难受还不能表露出来。你要是真的有气,就撒出来吧,我给你当出气筒,有什么气都冲我来,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
听到这话,小乐子的心暖暖的,她放下书本,轻轻拍了拍甘蓝的肩膀,淡然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的心里的确没有气,无论他要娶多少个女人,我都不在乎。”
甘蓝愣住,抬起泛红的眼眶看向她,想说她只是在假装平静,可看到她坦然平淡的双眸,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是真的不在乎。
爱一个人,就对不可能对爱人娶妻纳妾毫不在乎。
除非,她根本不爱他。
甘蓝呆呆地看着小乐子,不由自主地呢喃道:“你不爱陛下?”
小乐子平静地回答:“嗯,不爱。”
甘蓝还想问些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后,犹遭雷劈,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扑通一声慌忙地跪倒在地:“奴婢拜见陛下!”
小乐子:“……”
她僵硬地转过身躯,看到萧风笔直地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但从他那张黑如锅底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肯定听到了小乐子最后说的那句话。
所谓背后不可议人言,古人诚不欺她!
萧风一直惦念着晚上跟小乐子的好事,早早地将奏章处理完,就兴冲冲地跑回金华殿,结果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甘蓝问得那句话,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并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都闭上嘴别动。
“嗯,不爱。”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小乐子的嘴里吐出来,如同一碰冷水兜头浇下,浓郁的寒气从脚底往上冒,他浑身都冷得发抖。
心窝子被人掏掉,心口那一片空荡荡的,冷风吹过,竟是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死死盯着小乐子的背影,见她一点点转过身来,再见到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静。她从容地站起身,屈膝行礼,动作标准态度恭敬。
萧风沉默地看着她,其余人早就已经在夏太监的示意下,全部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院子。
空荡荡的院子里,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罩在开得繁盛的菊花上。
小乐子依旧维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未曾动过一下,萧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小乐子双腿酸软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开口了:“你好大的胆子。”
小乐子顺着这句话双膝跪到地上,这下可好了,腿不酸了,只是膝盖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实在是疼。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请陛下恕罪。”
“那你倒是说说看,要让朕恕你什么罪?”
敏锐地注意到他换了个自我称呼,小乐子心道糟了,这家伙真的生气了。
她缩了缩脖子,更加小心翼翼地回答:“奴婢背后妄议陛下,是奴婢多嘴了,奴婢知错了。”
听到她的回答,萧风却笑了起来,目光阴冷嘲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要敷衍朕,在你眼里,朕就是这么好糊弄的?在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朕这个天子!”
小乐子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在愤怒的萧风看来都是错的。
秉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她决定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装哑巴。
“怎么不说话了?”萧风一步步靠近,俊美的脸上罩着一层极寒之气,他的每一个步子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般,带着血腥残忍的气息,“还是说,你现在连话都相对朕说了?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朕?”
饶是神经大条的小乐子,此刻也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她下意识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看起来像只缩头缩脑的乌龟。
“你以为你不说话,朕就奈何不了你了吗?”萧风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的手里要是有把刀的话,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剖开她的胸口看看里面的心是不是铁打的!
他身为一国之君,作用万里江山,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无数女人主动送上门来,可他三千弱水独饮一瓢,如此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居然还能说出那么无情的话!
不爱?哈哈,她说不爱他!
这些日子里,她每天对他曲意承欢,对他百依百顺,甚至还愿意给他生孩子,可偏偏却不爱他!可真是个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