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爃冷着脸,狠狠一挥手,外头立马涌进来大批侍卫,将大殿中人团团围住。
姚佐伊一手一个,紧紧抓椎清扬姐妹,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家眷纷纷找到自家男人,战战兢兢地凑到一起,以图个心安。
傅清扬轻声安抚道:“别担心,嫂子和大姐跟紧了哥哥,别出声,等闲不会找上咱们……”
傅怀淑眉头微皱:“你要去哪儿?”
傅清扬悄声道:“这时候不能缩在一边不作为……姨母还在上头,不管怎么说,我得过去和姨母站到一起,好歹是咱们傅家的态度!”
这个时候,即便她人微言轻,什么忙都帮不到,可躲在一边只顾自己和站出来同进退是两码事。
傅清扬从始至终都密切关注着殿内每个人,自然没有错过庄皇后的神情,不管庄皇后心理素质有多好,骤然遇到这种逼宫的事来,也不该如此淡定冷静才对……以傅清扬对她的了解,庄皇后定然早有安排。
更何况,盛舒煜盛舒煊虽然一脸愤慨伤心担忧……眼中却丝毫不见惊惶。
傅清扬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大姐姐放心!”
傅怀淑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一愣,随即也渐渐镇定下来,紧紧握了下她的手,点头道:“妹妹务必小心!”
盛舒煜立马挡在皇帝面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道:“皇兄如何这般糊涂8皇自幼严厉教导我们,为的是我们能够成材j祖母费心劳力,还不是关心天下关心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至于皇位……父皇正当壮年,咱们为人子为人臣,自当竭尽全力辅佐,岂能生出不忠不孝的歹心?皇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回头是岸吧!”
“是啊,大皇兄向来最是敦厚孝顺,怎么会突然这样想不开呢!”盛舒煊痛心疾首地叹道,“定是大皇兄听了身边小人谗言,才会受其蛊惑,行此大逆不道的错事8皇向来仁爱慈悲,若大皇兄现在回头,父皇定会念在父子之情,饶耸兄的!”
芳嫔冷笑道:“爃儿莫要再听这些人的废话了!自来天家多寡情,你父皇最不缺的就是子嗣,错过今晚,以后怕是再无我们母子的活路了!”
梁太后破口大骂:“贱人!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当年若不是哀家,你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贱婢!”
芳嫔冷冷看着她:“那臣妾可当真要好好谢谢太后了!当年臣妾到了年纪,本来已经接到出宫的旨意,是你横插一杠,将臣妾永远困在了这腌臜之地!”
“放肆!”皇帝冷眼看着她,“这般蛇蝎心肠,难怪将朕的儿子教成如此模样!太后隆恩,让你得享富贵,如今便是这样狼心狗肺回报太后的吗?”
“哈哈哈哈……”芳嫔忽然扬声大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尖声叫道,“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攀慕富贵不成?你眼里的尊荣,在我看来狗屁不如!我宁可吃糠喝稀,布衣荆钗,也不愿穿着绫罗绸缎去婉转承欢!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这一生!”
殿内的人都傻了眼了,很多人根本无法理解,帝王宠爱,又育有皇子,这是多少女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贵,怎么到了芳嫔身上,竟变成了天大的仇怨!
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放着荣华富贵、帝王宠爱不要,偏要上赶着去作死,真是……老天不让她死一死,都对不起她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庄皇后忽然出声,冷冷问道:“据本宫所知,当年你家乡洪灾,父母兄弟皆亡,投靠舅家后,因贫困被婶娘卖入宫中……当年纵是让你出宫,你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在宫外安身立命?无非是再被舅家发卖的命h如此,在宫里好歹吃穿不愁,何至于让你怨恨满怀呢?”
芳嫔恨恨地瞪着梁太后,并不理会庄皇后的问题,咬牙切齿地说:“爃儿还不动手?先替母亲解决了那个老刁妇!”
“谁敢乱动!”皇帝再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娘受辱,身为一国之君,不管是做戏也好,都得摆出一国之君的气度。
傅清扬连忙和庄皇后一起挡在太后跟前,大义凛然地道:“太后娘娘纵然对不起芳嫔,也从不曾亏欠过殿下吧!大殿下可要三思后行,世上断没有手刃亲祖母的儿孙,历来也绝没有逼死太后的帝王!”
盛舒爃面色闪过一丝犹豫,这年头谁不在乎名节呢?更何况他身处上位,将来必会载入史册,文人又最是迂腐,必会让他遗臭万年……
盛舒爃一时间心绪不定,狠狠剜了一眼傅清扬,冷声开口:“父皇身子已然熬不过两年,若肯写下传位诏书,早早颐养天年,儿臣保证定会好生侍奉父皇和祖母!”
芳嫔闻言立即出声:“不行q日无论如何,定不能饶了这恶毒的老刁妇!”
庄皇后眼神一动,马上意味不明地笑道:“芳嫔如何这般心急?身为人母,当将子女放在首位才是,怎么芳嫔竟不顾儿子的声名前途,只想着自己的私仇?莫非大殿下不是你亲生的不成?”
这话一出,盛舒爃不由怀疑地看了眼芳嫔,芳嫔立即冷下脸来,竟然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怒骂道:“孽畜!不过是听了外人三两句话挑拨,就敢怀疑于我9不赶紧动手,杀了那个老刁婆!”
盛舒爃面色怒气一闪,使了个眼色,登时有侍卫持刀上前。
皇子中,身手最好的莫过于盛舒煊,一脚踢翻案桌砸在侍卫身上,趁机夺过武器,横刀立在众人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