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是乾位与坤位,也就是左澜正前方以及背后。
正前方,乾位,乃是那老者面对着的地方,燃着那一盏孤灯;背后位置,坤位,乃是左澜他们来时的路,根本是个甬道。
这老者问的这句话真是奇了怪了,左澜笑一声:“我前方为乾,后方为坤。然则前者有灯,后者无路。前辈何必为难晚辈?”
其实到底是不是为难,其实还两说,只是说现在这人不是为难左澜,怕是没人敢相信。
什么乾坤天地,说得这么玄乎,作死吗?
“道道道皆通道。”
那老者只是说了这一句,声音很小,甚至依旧充满了那种沧桑的感觉。
左澜忽然有些恍惚。
这句话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会让人很是迷惑。
道道道皆通道。
有很多种解释。
只是左澜已经断出了最可能的那一种。
每一条道都能够通向大道吗?左澜不知道。
“坤位乃是回头路,而我左澜,不愿走回头路。”
所以他的选择是——乾位,天也。
“很有胆气的选择。这一届,第九魂院怕是……”
怕是什么呢?
前面那老者的脊背还是弓着,只是原本微微抬着的头,却已经埋了下去,似乎是转过了目光,在看自己身前的地面。
“焚香式即将开始了,香室之中会熏香,你们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第一魂院了。”
这话里颇藏着些玄奥莫测的意思,左澜琢磨了一下,却只能按下心中的疑虑。作为参加魂院大比的七人组的首席,左澜只是递给众人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站了出来,他要去的位置,跟别人都不一样的。
众人各自向着自己的方位去,薛重释却与别人不一样,他站了许久,目光从左澜的脸上移到了那老者的背上,而后转着手腕,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开了。
左澜目送他离开,看到众人都已经消失在了不同方位的黑暗之中。他自己站着,站在那老者的身后。
“前辈在这里待了很久吗?”
左澜往前走了一步。
那老者没什么感应,似乎是早已经料到左澜会问这样的问题:“许多年以来,也有别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不过我都不想回答。”
“其实前辈已经回答了。”左澜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人的身份。以他看来,这老者虽然坐在这里,不显山不露水,像是一团死灰,可正是这样毫无生气的死寂,却更让人觉得害怕。
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修炼到了极致的人。
左澜不是没有见过魂尊,甚至连魂皇都见过了,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左澜这样的感觉。
眼前这老者,就是一团灰。
“你快些进去吧,快到时间了。”
那老者似乎不想再跟左澜说话,只是口气淡淡地催促了一句。
于是左澜再次往前面走,他背着手,一步步地踏出去,脚步声没有刻意压着,不过也不大,一步步往前面走去,距离那一盏亮光越来越近,他那脸便开始在光下面显现出来。
他走着,从老者的身边经过,空气流动,却没有惊起一点点的灰尘。
左澜一直走到了那灯火前面,却听得身后的老者口中呼号了一句什么,他还未来得及转头看那老者的面容,就已经眼前一花,忽地进入了一个自己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然而这种穿越隔膜的时间特别短,一眨眼,自己已经身处在一方石室之中了。
十分普通的石室,只是周围的壁面上刻画着许许多多古老玄奥的图案,似乎还有九大魂院不同的院徽,整个地面上刻画着一座魂阵,覆盖了整个地面。镂空图案的地板下面似乎有着什么,在左澜踏足此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冒出来了。
魂阵的中央放着一盏香炉,只到左澜的腰高,在那香炉的前面有一只蒲团,左澜很自然地坐了过去,双膝打开,两手自然卷曲搁置在膝盖上面,闭上了眼。
这地板下面冒出来的是缭绕的淡淡烟气,左澜忽然知道这香室本身就是一个香炉。
原来九大魂院的焚香式并非别的仪式那样普通,天地灵修,无人能够以身投入香炉之中熏香,可是左澜此刻就在香炉之中。
这是一种奇思妙想,却凝聚着前人想要与天地和神灵合二为一的愿望。
整个香室就是香炉,左澜坐着的地板下面就是香屑,在他离开之后,也会变成香灰。背后这一只不大的香鼎也升起了袅袅的青烟。
地砖下面冒出来的香息,沾到了左澜的衣袍上,渗入了皮肤里面,这味道很像是千佛香,一闻之下就能够让人屏息凝神,整个身体处在了一种完全被催眠的蒸腾状态,可可是心境却无比平和。
他似乎又听到了自己当初在左家秘境之中听到的梵唱,从天边远远地飘过来,转瞬又消失不见。
他的意识再次抽离了身体,有被割裂的痛苦,却转眼之间走远了。左澜再次走马灯一样看到了之前的那些场景。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扇形广场,在那扇形最狭窄的尽头,无数挂着第一魂院院徽的人站在下面,口中吟诵着什么,台上站着七个人大多都非常面生。
七个人,可是左澜总觉得只有六个。
因为其中还有一个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像是一粒微尘,很容易就能被人忽略掉的感觉。
然而这毕竟只是左澜的意识。
在这扇形的广场上,左澜看到了焚香式。第一魂院的焚香式跟第九